翌日晨间,梁誉用过早膳便向楚锦然请辞了,临行之前,他抱着晚晚逗了好一会儿,目光时?不时?落在楚常欢身上?,可后者却没有正眼瞧他,坐在窗前翻着一本老旧的古籍。
楚锦然隐约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异常,却什么也没说,继续雕刻着昨日未完成的?木雕。
少顷,梁誉动身折回驻军府,楚锦然将他送出小院,又返回厅内小坐片刻,便决议去私塾授课。
楚常欢劝说道:“爹,您身子还未痊愈,今日的?课,依旧让儿子代劳罢。”
楚锦然笑道:“不嫌他们吵闹?”
楚常欢摇了摇头。
楚锦然又问:“不觉得授课乏味?”
楚常欢再度摇头。
楚锦然脸上?的?笑意渐渐退散,不禁回想起从前,他的?儿子也似那?群孩童天真烂漫,尽管目不识丁,可心却是?鲜活的?。
哪像现在……
“爹?”见父亲神色黯然,楚常欢忧心道,“您怎么了?”
楚锦然回神,又笑了笑,说道:“没事,爹没事。你去学堂罢,午间我让厨子做你爱吃的?蒜泥白肉。”
楚常欢含笑道:“谢谢爹。”
雪已停歇,但道路积雪严重,几乎没过了脚踝。小镇不及州府,有街道司的?官吏专职清扫积雪,这般荒僻的?地方?,下多久的?雪,便要蒙多久的?白。
他踩着软蓬蓬的?新雪行至私塾,昨日还在学堂上?嬉笑打闹的?稚童们,此刻已端坐桌前,见他到来?,纷纷起身,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先生好”。
今日的?授课远比昨日来?得顺利,这群年幼的?学子虽然敬重楚锦然,但对?眼前这位年轻温和的?夫子也颇为喜爱。中午下学时?,有孩子小跑过来?,怯生生地道:“学生斗胆,敢问先生名讳。”
楚常欢愣了愣,含笑道:“清泽。”
堂下立刻响起一阵“清泽先生”的?称呼,楚常欢微微一笑,旋即与孩子们辞别,回到家吃上?了他最爱的?蒜泥白肉。
后来?这几天时?间里,也是?由他代父授课,但由于数日不曾行过房事,同心草积久成瘾,令他逐渐变得恍惚呆愣,浑浑噩噩。
好在楚锦然旧疾已愈,无需他日日往私塾跑。
连天的?放晴,皋兰县的?积雪也逐渐消融,不复此前那?般严寒。
这日晌午,楚常欢陪晚晚在暖厅内玩耍,忽闻小童来?报,道是?那?个长?得很凶的?王爷又来?了,楚常欢道:“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我不在,让他回去罢。”
小童嘟哝道:“可是?他已经进来?了……”
话?甫落,门口闪出一道颀长?的?身影,楚常欢佯装没有看见,继续用木雕的?雄鹰逗孩子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