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常欢将桌案收拾一番,问道:“王爷今日来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梁誉看着他,定定地道:“想孩子了。”
楚常欢避开他的视线,不再多言。
掌灯时分,晚饭备妥,众人至暖厅用膳。
外边的雪势从未间歇,甚至越下越大,院中的草木尽皆覆白。
饭毕,天已黑尽,楚常欢推开窗叶瞧了一眼,催促梁誉道:“雪势渐长,王爷还是早些回去罢。”
梁誉沉吟片刻,转而对楚锦然道:“叔翁,小侄本无意叨扰,奈何外边雪大,行路艰难,您若不弃,可否借宿一宿,待天明之后,小侄自?当离去。”
他说得这般委婉客套,就算楚锦然不打算留客,此刻也无法说出回绝的话,于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在心?内无奈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楚锦然这所宅子并不宏大,除却乳娘和小童的?寝室外,仅剩一间客房可用。
小童托着油灯,将西厢那?间客房仔仔细细收拾了一番,旋即领着梁王殿下梳洗就寝。
雪夜清寒,小童正欲往炉中添些灰炭,梁誉阻止道:“不必添炭。”
小童疑惑不解:“王爷不怕冷吗?”
梁誉道:“我不冷。木炭不易买到,省着点用。”
小童便真以为他不冷,于是?听话?地端走了灰炭,并替他关严门窗。
楚常欢更换了寝衣,一头墨发垂泻肩头,模样疏懒惫怠。
因?断了奶,他的?胸脯不似从前那?般丰腴,但被?吮-肥的?汝頭却再难复原,此刻被?月白色寝衣笼着,无所顾忌地傲立。
他往铜炉里添了数枚炭,又在炉盖上?温了一壶白水,饮下两杯解解渴,方?吹熄油灯上?床入睡。
夜里僻静,雪声簌簌,楚常欢裹紧被?褥,正待合眼,忽闻有人叩门,他警惕发问:“谁?”
门外那?人应道:“是?我。”
楚常欢疑惑地皱眉,却未起身:“王爷有事?”
梁誉道:“我那?屋子太?冷,睡不着。”
楚常欢问道:“童儿没给你添炭?”
梁誉道:“许是?炉子太?久没用,受了潮,炭火不易点燃。”
雪声依旧,他站在屋外受冻,嗓音有些颤栗。
楚常欢本?不想理会,躺了一会儿,发现那?人还在房门外候着,便披了外袍起身,点燃油灯,打开了房门。
梁誉衣着单薄,唇瓣冻得乌青发紫,嘴里呼出团团白气,混入寒风中,眨眼不见。
他正准备举步迈过门槛,却被?楚常欢拦住了:“王爷身强体壮,不像是?畏寒的?人,若是?睡不踏实,就从我这里捞一床被?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