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受体内巫药之影响,如今的楚常欢不再像从前那般聪敏,无论读书识字,亦或是骑射习练,总要愣怔半晌方能反应过来。
渐渐的,顾明?鹤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也因此更加疼爱他,将他照拂得无微不至,免他受分?毫的委屈。
这日傍晚,晚霞如火,两人一骑行至千角滩,顾明?鹤取来长弓交给妻子,对他道:“欢欢,对面那座丘头上?有一匹落单的狼,可要猎了它?”
楚常欢闻狼色变,惊恐地摇头:“不要……我不要……明?鹤,我们?回去,回去好不好!”
顾明?鹤把?他紧紧护在怀里,温声道:“狼再凶狠,终究是畜生,你不该怕它。”
楚常欢颤声道:“可是、可是它们?差点要了我的命……”
“要你命的不是狼,而是梁誉。”顾明?鹤贴在他耳畔,沉声道,“欢欢,你舍命救他,他却视你如敝屣,与狼相比,梁誉才是真正的畜生。”
楚常欢神色恍惚,面上?淌着两行热泪。
顾明?鹤握住他的双手,拉开弓弦,搭上?箭羽,对准了丘头的孤狼,“倘若那只狼就?是梁誉,你会忍心放出这一箭吗?”
血淋淋的往事在脑中挥之不去,楚常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匹狼。
待眼角的泪痕干涸后,他颤抖着手松开弓弦,只听“嗖”地一声,箭羽贯穿狼首,不及惨叫,就?已毙命。
顾明?鹤扬唇,低头舔吻他的手指,赞叹道:“娘子有一双巧手,箭法即将大?成。”
楚常欢心口绞痛,双目通红,狠声道:“我恨他。”
顾明?鹤问?道:“你恨谁?”
楚常欢闭了闭眼:“梁誉。”
顾明?鹤嘴角噙着笑,温声道:“娘子放心,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他。”
入了冬,兰州终日积雪,寒风益加凛冽。
至夜,屋内地龙烧得极旺,安神香燃尽,只余一室婬气。
楚常欢蜷在被中,露出一双光溜溜的手臂,却?因梦魇之故,身上覆了层冷汗。
染了蔻丹的纤长手指陡然抓紧被褥,手背青筋无声?虬突。
“靖岩……”
顾明鹤割了半盏心头血,回到床前?时便听得他如此叫唤那人的表字。
温润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戾色,转瞬就爬满了整张脸。
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初。
顾明鹤俯身唤醒楚常欢,一面替他擦拭汗渍一面关切道:“又?做噩梦了?”
楚常欢尚未醒神,目光呆滞,心有余悸。
顾明鹤将他扶坐起来,哄着他饮下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