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囊里还剩下最后一支箭,楚常欢的胳膊趋渐酸软,他看了看箭靶一侧的内侍官,对他做了个手语:别动。
那内侍官不明白这句话是何意,直到楚常欢将搭了箭羽的长弓对准他时,内侍官方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顿在原地,后背遽然发凉。
杜怀仁见状,忙对赵弘道:“陛下,许是风太大让王妃迷了眼,错将安珂认作箭靶,您快些阻止,莫要弄出了人命!”
梁誉笑道:“天子跟前,王妃怎敢害人性命?杜大人这是在质疑王妃的箭术?”
杜怀仁嘴角微僵,讪讪道:“下官不敢。”
那位名叫安珂的内侍官早已吓破了胆,褐色的裤腿忽现一片深色水痕,竟是尿了。
楚常欢终究没有放出这支箭,他缓缓勒马,将弓和箭仍在地上。梁誉立刻走近,扶着他下了马,一并拉下帏帽的白绡。
赵弘微笑道:“王妃箭术卓然,令朕大开眼界。”
这场试探到此为止,未几,一众擅骑射的臣工及武将千金纷纷持弓涌进围猎场,梁誉和楚常欢也各自上了马,不疾不徐地行入林中。
待四周无人时,梁誉方开口问道:“累不累?”
楚常欢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无声点头。
梁誉又道:“你的箭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楚常欢微微一愣,却是不答。
梁誉勒马,朝他靠近,“这里无人,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静默半晌,楚常欢道:“是明鹤教的。他在兰州驻军时,每日都要带我去附近的草原,教我骑御箭术。那时我懒怠,他便哄——”
“驾!”
话音未落,梁誉用力扬鞭,沉着脸策马而去。
微风拂面,簟凉如秋,楚常欢午倦,倚在摇椅里昏昏欲睡。不多时,有人抓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欢欢,别贪睡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楚常欢不愿睁眼,便软语央求道:“我好困,你别扰我。”
顾明鹤无奈一笑,索性把他抱了起来,缓步往外行去。
身体陡然悬空,骇得楚常欢立马清醒过来,慌张地搂紧他的脖颈:“明鹤,你要做什么?!”
顾明鹤道:“去草原,我教你拉弓射箭。”
他抱着楚常欢穿堂过屋,不时地引来道道目光,楚常欢羞赧不已,忙压低了头:“下人们都看着呢,快放开我。”
顾明鹤并不打算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些:“让他们看便是,你我是夫妻,无需遮遮掩掩。”
行出府邸,两人乘马车出了兰州城,缓缓驶向西面的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