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身体还是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医务室门口。
安木在紧急处理后,被转移到了这里进行严密看管和治疗。
这一次,门口守卫的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退开了一步。
肃屿僵硬地站在原地,打开门,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安木躺在病床上,比在审讯室里时更加虚弱。
各种监控仪器在他身边发出规律的微弱声响,屏幕上跳动着数据。
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但眉头紧紧蹙着,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无法获得安宁。
肃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之前想好的所有冰冷的质问、愤怒的指责,在看到对方这副惨状的瞬间,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能做什么?
冲进去质问他为什么背叛?意义何在?给他一拳?对方现在连他一拳都受不住。
还是……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就这样僵硬地站在门外,隔着冰冷的玻璃和沉重的门板,看着里面那个脆弱又罪孽深重的人。
恨不起来,也原谅不了。
放不下,又靠近不了。
放不下,是因为记忆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眼前这人濒死的惨状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硬起心肠彻底视而不见。
靠近不了,是因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原则、背叛、和无法挽回的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安木似乎因为不适而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痛苦的呻吟。
肃屿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几乎是仓惶地别开了视线。
安木睁开双眼,却空洞无物。
看到是肃屿,他像是被刺扎到了一样。
他怎么还来?
凌曜派他来的?究竟还要玩什么把戏?
他移开了目光,看向冰冷的墙壁,仿佛进来的只是一团空气。
肃屿站在门口,脚步有些僵硬。
之前想好的所有话,在看到安木这副了无生气的样子时,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该说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比任何激烈的言语都更令人窒息。
最终,还是肃屿干巴巴地先开了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生硬:
“……听说你……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