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声音也沉了下来:
“更何况,谁给了你们权力,替全人类选择进化的方向?”
安木猛地挣扎起来,特制的审讯椅发出嘎吱的声响:“安全局?哼不过是旧秩序的看门狗!你们维护的不是安全,是停滞不前!”
肃屿
他剧烈地喘息着,镣铐因为他的挣扎而哗哗作响。
“而你们……你们只想把他关起来,锁住他,给他注射那些该死的抑制剂……就像……就像……”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上了一种深埋已久的委屈和怨恨,“……就像小时候……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抢走我的药……说我是个没用的病秧子……”
这句话如同一个失控的阀门,打开了某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被孤立、被欺凌的孩子,躲在角落里,看着其他同龄人在阳光下奔跑嬉闹,自己却连大声说话都怕喘不上气。
“……我只能看着……永远只能看着……”他喃喃自语,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汗水和污渍,“……我也想要……那样的力量……”
凌曜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明白了。
安木对改造人的认同,对邢渊的追随,根源并非纯粹的理想或野心,而是源于内心深处那份因自身孱弱而产生的、极度扭曲的渴望和自卑。
他向往力量,向往邢渊所代表的、能轻易打破他童年所有噩梦和屈辱的强大力量。
他将这种向往美化成了“进化”,将自己和邢渊绑定,仿佛这样,他就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任人欺凌的“病秧子”,而是成为了“更高级存在”的一员,甚至拥有了决定他人命运的权力。
一种补偿心理。
凌曜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崩溃人,不再管他,吩咐叶迁做好记录,然后走出了审讯室。
安木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复念叨着“进化”、“新人类”、“力量”……
审讯暂时结束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核心动机:一个基于个人创伤的动机。
他点击个人终端,接通科烬:
“目标情绪崩溃,给他做全面的身体检查,查查是否被注射药物。”
“另外,查他童年的所有医疗记录和校园记录,重点排查欺凌事件。”
………
第二天,凌曜刚走到审讯室门口,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那里来回踱步,是肃屿。
肃屿一看到凌曜,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冲过来,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恳求:“凌哥!凌哥你来了!那个…安主任…他…他怎么样了?我…我能看看他吗?就一眼!”
凌曜停下脚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咖啡,眼皮都没完全抬起来,目光冷淡地扫过肃屿焦急的脸。
“看谁?”他语气平淡,仿佛没听清。
“安…安木…”肃屿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心虚,但还是坚持着,“我就看看他怎么样了…我不说话…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