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偃瞳孔骤缩:“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晁偃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要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
“没有刀山火海了。”邢渊打断了他,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疲惫。
面前,有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声音融在风里,有些飘忽:
“留下,可以。但别再跟我提过去的‘规矩’。”
“离开,也行。你一身本事,哪里都能活下去。”
他将选择权,同样交给了晁偃。
如同他之前将选择权交给熠然一样。
但这其中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给熠然的是放手与引导,给晁偃的,则是……放逐。
他看着邢渊的背影,那曾经是他全部信仰和方向的核心,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和陌生。
他赖以生存的世界观在崩塌,他效忠的对象亲口告诉他,他已经不再被需要。
巨大的失落和茫然席卷了他。
离开?
他能去哪里?
十年,他的人生早已和邢渊、和组织深度捆绑。
离开这里,晁偃还剩下什么?
留下?
去学习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去追随一个连自己都在“摸索”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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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纪”的神话彻底破产,雷柏被终身监禁。
邢渊的离开,干脆利落得像他曾经的许多次决策。
安全局内部对此反应不一。
有人扼腕,觉得未能将这条大鱼绳之以法;
也有人暗自松了口气,毕竟彻底清算邢渊这样的存在,引发的连锁反应谁也无法预料。
高部长看着那份由邢渊亲手提供相关改造技术及创世纪的文件,最终只是在报告上批下了“结案”二字。
创世纪崩塌,基地被毁,睢鸩死亡,雷柏被囚,熠然被安全局庇护,似乎一切都落入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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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熠然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渊哥哥”。
他的喜怒哀乐,生存意义,都牢牢系于邢渊一人之手。
那是一种近乎雏鸟的本能,将第一个给予他庇护的存在,视为整个天空。
邢渊的骤然消失,最初带给熠然的是一种巨大的恐慌和失落。
再后来,叶迁似乎把凌曜用来忽悠他的“日行一善”当成了任务。
叶迁会教熠然写字。
不止是模仿某个人的字体,而是从最基本的笔画、偏旁部首开始,告诉他每个字的意思和来源。
尽管熠然对此兴趣缺缺,常常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或者偷偷在纸上画些歪歪扭扭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