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曜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考虑着是肘击还是直接掏枪的时候,邢渊忽然稍稍抬起了头。
他侧着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目光有些迷蒙,
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凌曜的侧脸。
看着看着,邢渊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是平时那种带着算计或戏谑的笑,而是那种纯粹因为开心而笑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可能就是看着凌曜明明不耐烦得要死,却还强忍着没把他踹下车的样子;
可能就是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真实的温度和触感;
可能就是单纯地觉得,此刻,这个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和他一起,在回家的路上。
就是,开心。
这种简单而直白的情绪,对于邢渊来说,太陌生了。
它不掺杂任何阴谋算计,不关乎掌控与征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在身边。
他笑着,将脸重新埋进凌曜的颈窝,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真好。”
凌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和依赖般的动作搞得一愣。
那点酝酿中的暴力念头,奇异地被这笑声冲散了些许。
他低头,只能看到邢渊浓黑的发顶和微微发红的耳廓。
醉鬼。
他在心里又骂了一句,但原本紧绷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下来。
“安静点。”他命令道,声音却比刚才软化了不少。
邢渊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抱着他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代驾司机依旧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后座重新恢复了安静。
凌曜看着窗外,感受着肩头沉甸甸的重量和腰间的禁锢,
代驾将车平稳地停在公寓楼下,收了钱,道了声谢,便迅速离开了这个气氛微妙的是非之地。
凌曜率先下车,夜风一吹,酒意散了些,头脑更清醒了几分。
他刚站稳,另一侧的邢渊也下了车。
他的脚步却故意踉跄了一下,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凌曜的肩膀,脑袋也耷拉在他颈窝,嘟囔着:
“头晕……”
凌曜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勉强站稳,
感受着颈侧灼热的呼吸和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皱了皱眉。
他侧头看了一眼邢渊那仿佛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自己走。”凌曜没什么好气地想把他推开。
邢渊却抱得更紧,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黏糊:“走不动……凌曜,扶我一下。”
凌曜:“……”他看着邢渊那副“离了你我就得趴地上”的无赖样,深吸了一口气。
真要把他扔在楼下……后续的麻烦可能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