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艰难的动了动,欲要睁开,却没有多少力气。耳畔孩童的嗓音稚嫩道:“二哥你看,三哥她终于醒了。”
二哥,难道我们回来了?
“她还很是虚弱,你先别吵,让她再睡一会。”男人沉稳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我焦躁的心安下一阵,不想再这样睡下去,便艰难的睁开眼睛,洒进眼眸的光很强烈,我皱紧眉头,赶忙用袖子去遮了遮。
男人沉吟道:“身子还虚着,怎么就不睡了,你若再睡一日,明日便可受许多。”
我抿了抿干涩的唇,嗓子生痛,细声道:“水,嗓子好痛……”
小玄闻言赶忙去倒茶,迈着小腿刚想端茶盏爬到我身边,便被长泽给及时捞了回去,端起桌案上早已备好的药汤递了过来,道:“渴了?先喝些药,止止渴。”
我抬起袖子,眼睛刺痛,想要去适应那隔窗渗进来的眼光,支着身子从被窝里爬起来,虚声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和小玄在人间……”
“嗓子不痛么?”他凝着声问道,玉手端着药碗,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勺,轻轻舀了一勺,凑近唇边吹了吹,待那热气吹的差不多了,朝我送了过来。我怔怔得瞧着他,素日中的他淡漠如风,着实少见这样用心的模样。他见我呆着,眉头皱了皱,道:“喝完这些,本座再回答你的问题。”
那双眼睛,清澈有神。我看得失了神,半晌儿后才红着脸低下头,乖巧的一口饮下他喂过来的汤药,嗯,有些苦,甚至还有些令人作呕。汤药在口中回味了一阵,我猛地推开了长泽的药,俯身便将口中汤药全吐在了地面上,剧烈的咳了两声,头晕目眩。
“绾桐。”他单手扶住了我的身躯,眉头拧得更紧,我拿着袖子捂住唇,心口震得厉害。小玄见状吓得声音打抖:“三哥怎么了,咳成了这样,连汤药都灌不下去了。”
其实倒并非是汤药的问题,只是我自幼便吃不惯带猩苦的汤药,以往吃药的时候须得在汤药中放一味去腥去苦的,方能咽得下去,若不然的话,就只有吃多少,吐多少的份了。
“良宵。”他扬声唤道,良宵神君便也在那片刻间推门而入,大步赶了过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药……”
小玄道:“药是从医神爷爷那里找来的,医神爷爷说,此药专治风寒。”
“无事,是我自己喝不下去罢了。”我勉强缓过一口气,双颊灼热的解释道:“我,我幼时就不能喝药,只要喝药,就会全部吐出来。”
长泽撂下药碗,眸光黯然,“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为何不说……我将头埋低几分,浅浅道:“方才,我忘记了。”
一时间,屋中的神仙都好似被我的话噎住了,长泽起身负手道:“既然不能吃汤药,良宵,去医神那里拿些药丸过来。”
“我,我可以自己痊愈的,不必麻烦你了。”瞧着他,心又莫名的虚了。
他回眸看我,静了片刻,道:“你麻烦本座的事情,多此一桩,也不多,少此一桩,也不少。”
我哑然,昂头看着他,有些楞。良宵神君无奈的摇头浅笑,同长泽行了个礼之后便退了下去。小玄将早便倒好的茶水端了过来,送给我柔柔道:“三哥你听话些,不吃药,病是好不了的。”
我接过那盏茶,心中尚有些悸动,昂头偷偷瞧他的背影,高大欣长,颇有玉树临风之美。长泽,他原来也会关心人,只是关心人的方式,与旁人的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