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程真立即打断,“我只是个侍应,什么都不知道。”她半掩下薄薄眼皮。
叶世文神色凝起,嗅出不妥。在上车闯入程真视线时,那种慌张,不是因为少女怀春。他突然把目光投向一路寡言的洪正德。
洪正德屏息,如临大敌。
车里乘客只有他们三人。
“仆街啦!”小巴司机突然大喝一声,方向盘往右打尽,也避不开从转角逆行而来的黑色轿车。高速相撞,一大一小两台车咬得前盖凹陷,震**极大。
程真没扶稳,跌入叶世文怀里。
刹车碰撞声四起!
“趴下!”叶世文低呼一句,趴下护紧程真的头。程真被震得耳鸣,呼吸急促地问:“叶世文!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她还不想这么快死。
“我没数过!”
叶世文紧盯车外动静,半分钟后没了声。
他竟被追上。
小巴司机打开车门,自己先逃一步。车外有人见状尖叫,逃跑,脚踩了脚,肩撞了肩。四下散窜,怕遭误伤,极似深夜开门时一哄而散的蟑螂——若地上有缝,恨不得钻入。
叶世文拉起程真的手:“快点走!”
“现在?”
“还问?想留在这里等人烧车啊!”
程真被他拖下车。二人在德辅道上逆车流奔跑,车祸立即造成交通瘫痪。所有人像避光的蝇,沿车身间隙扑棱,觅着更安全的空间而去。
保命要紧。
几个黑衣人,夜半三更墨镜挂脸,敏锐度堪比詹士邦[54]。他们下了轿车,即刻发现叶世文。
他太显眼,紧随的程真也成为追逐目标。
二人跑进内环地铁站。从德政道中大堂而入,在光滑砖面超速跋涉,倒影命悬一线的紧张。站内标识黑底白字,形似灵堂挽联。广播女声死气沉沉,中文说完了便是英文播报——免费接驳[55]机场快线。听上去像接驳地狱快线。
无人同情亡命鸳鸯。
有市民被他俩撞开,急急开骂:“赶着去死啊,你两个冚家铲[56]!”
黑衣人从扶手梯上快步逆行而来,虎视眈眈,凶神恶煞。其中有人大喝一声,似是有备而来。地铁内众人怔然,不敢肆意乱动,生怕误伤无辜。
叶世文松开程真的手,右臂撑在闸机顶上,纵身一跃。他立即转身,想扶程真过来。只见她踩上闸机侧面,连裙底也不遮掩,**那条紧身打底短裤。轻巧以双臂撑高,腿绷直,腹背用力,她做了个自由体操的侧空翻。
叶世文惊艳一怔。
“还不走?”程真冲得极快,眼见列车到站,大门启动,只抛下这句话给叶世文。
又一声警告在地铁回**。已出车的人听见,惊得立即跑回车内。一时间,高峰期的地铁人群如鱼夺食,身叠身,博头位,挤在门口水泄不通。
黑衣人越过闸机,离列车门口渐近,来不及了。
叶世文掏出护身工具与相机,塞进程真手里:“你拿来以防万一!帮我保管好相机!”
“那你呢?”程真瞪大眼。
“我引开他们,你先走!”
“叶世文!”
“听话!”
叶世文趁尚未关门,把程真硬推入列车内。她身形娇小,三两下滑过人堆,回头一看,叶世文往洪士街大堂方向跑去。黑衣人紧追其后。
还未跑到出口,叶世文就被其中二人截住去路。他收紧脚步,胸口起伏激烈,识趣地举高双手往后退。
“搜他身!”黑衣人喝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