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疏抿唇,迟疑道:“月桂姐,你有没有想过带着柔姐儿离开?”
林月桂一怔,“什么?”
说话声细弱如风,轻轻吹到隔壁。
柔姐儿后背紧紧靠着墙,蜷缩着身子,牙齿将下唇咬到变形,泪如雨下。
……
心里存着事,第二日姚映疏早早就醒了。
听到谈之蕴起身的动静,她把早食放在堂屋桌上,转身钻进房里,靠在门后竖着耳朵听。
大概一刻钟后,院门开阖的声响突兀响起,小福追出去,汪汪叫了两声。
姚映疏开门出去,往堂屋里一看,她做的早食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口没动。
她又走出二门,福气好好地待在马厩里,抬头对她打了个响鼻。
姚映疏气急败坏地跺脚,恼怒回到院里,抬手摘下一片绿叶,在指尖狠狠碾磨。
“混蛋谈之蕴,饭也不吃马也不骑了,难不成当真想与我和离?”
她眼眶发酸,蓦地丢下手里被摧残得不成样的叶子,“和离就和离!”
“离什么?”
谭承烨睡意朦胧从屋里出来,揉揉眼睛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姚映疏转身进书房,“饭在堂屋,你吃了赶紧去私塾吧。”
她现在就写和离书!
谭承烨奇怪地望着姚映疏的背影。
这大清早的吃火药了?
东方一缕阳光照射在梨花树上,光束穿透绿叶,在地面投射出道道光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地上落叶,光影在手背浮动,似探入浮光跃金的璀璨湖面。
谈之蕴坐在树下,指尖转动叶梗,视线随之而动。
姚映疏气闷生动的脸在眼前浮现,他闭了闭眼。
娘亲自幼便夸他聪慧,一晚上加一上午,足够他弄清楚自己的内心。
他当真想和离,与那母子二人分道扬镳吗?
谈之蕴安静凝视落叶。
许久,他将之丢弃,徐徐起身。
罢了。
如今连个县令都搞不定,来日若是踏入朝堂,他如何应对更强大聪明的对手?
谈之蕴取出老师寄来的信,目光落在上回便发现异常之处。
盐商铁商价钱降了,府衙砍了几个犯人的脑袋,街上地痞也少了……
谈之蕴眯眼,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心中有了计较。
散了学,谈之蕴辞别同窗,寻了几个乞儿,拿出银钱,叮嘱他们一番话。
乞儿拍拍胸膛,“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谈之蕴颔首淡笑,“多谢。”
事情办完,他转身离开,又去盐铺铁铺逛了圈,待看得差不多了,这才往家走。
日头虽落了,但热意不散,谈之蕴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