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河阳县令姜文科便被人从被窝里请出来。
美梦被扰,他压着脾气穿上官服坐上公堂,重重一拍惊堂木,对下首喝道:“堂下何人,为何报官?”
谈之蕴站在堂内,不卑不亢拱手,“大人明鉴,小生乃是继明书院学子,携家眷入住望舒巷第二十户,昨夜夜半时分,忽然听门外响动,探查之下才发现……”
听谈之蕴有功名在身,姜文科正色不少,认真往堂内看去。刚撩起眼皮,目光下意识落在堂下小娘子身上,姜文科直接看呆了眼。
青色衫子布裙,乌发斜斜垂在胸前,发髻上唯有一根银簪,俏脸不施粉黛,看向地上贼人的眼睛仿佛冒着火,活泼俏丽,甜美动人。
娘嘞,河阳县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标志的小娘子?
盯着姚映疏看了片刻,姜文科收回目光。恰巧谈之蕴已将昨夜之事详细说完,姜文科惊堂木一拍,斥道:“你是何人,昨夜潜入他人宅院想做什么?快快从实招来!”
黄亮没想到这一家子当真把他送上了公堂,脑子飞快转动,很快想到了损失最小的法子,趴在地上涕泗横流,“大人,草民听说他们家富庶,一时左了心性起了贪心,想去偷点银子,但小的还没行动就被抓住,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青天大老爷,看在草民是初犯的份上,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吧。”
黄亮双膝跪地,额头在地上磕得通红,“大人,饶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同样被扭送到公堂的崔三哭着求饶,“县令大老爷,求您往网开一面,草民真的再也不敢了。”
姚映疏头一次上公堂,规规矩矩立着不敢动。听到县令老爷判了黄亮和崔三一人三十大板,她扁扁嘴,觉得判轻了。
还以为能让他们进牢里蹲一阵呢。
听着官差将两人拉下去行刑,姚映疏跟着谈之蕴躬身见礼,起身时悄悄往上投去一眼。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县令老爷呢,实在好奇这河阳县令是何模样。
眼睫一抬,正正对上一双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眼睛的主人生得白白胖胖,不算难看,但很是富态,一身官服穿在身上,不见威严,倒显随和,像个富贵散人,完全颠覆了姚映疏想象中的肃穆庄严,威风凛凛的形象。
尤其是此时的姜文科还盯着她看,小眼睛里的光令姚映疏打了个寒颤,分外不适,瞬间对这位县令的印象降到谷底。
快速起身,姚映疏走到谈之蕴前面,让他将自己的身形完全裹住,快步走出公堂。
一出去,耳畔响起黄亮和崔三的惨叫声,姚映疏眼睛一亮,当即停住。
谈之蕴随之停步,“怎么了?”
姚映疏指着正在受刑的黄亮和崔三,鹿眼明亮如琉璃,“咱们先等等。”
谈之蕴目光扫过去,无奈颔首。
官差们手重,三十大板打得黄亮和崔三皮开肉绽,被闻讯赶来的家眷搀扶住,哭天抹泪地咒骂着。
尤其是黄亮的母亲方老婆子,心疼地扶住幼子,一边大骂姚映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