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要吓死奴婢"
她是真怕相爷会对夫人不利。
明妩任由她拉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淡淡的阴影。
"不过是回了趟明府。"
"是相爷"
春楠突然噤声,目光越过明妩,正看见陆渊解下墨色大氅递给侍从的身影。
小丫鬟慌忙退后半步,垂首行礼时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
明妩没有回头。
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发,径直往内室走去。
春楠小跑着跟上,直到转过影壁才敢继续追问:"是相爷陪您去的?"
"嗯。"
这声应答轻得像片落叶飘进深井里。
春楠还要再问,却见自家夫人已经推开雕花槅扇,单薄的背影被烛光剪出一道伶仃的轮廓。
内室里,香炉吐着安神香。
明妩站在镜前,铜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眼下浮着淡青,唇瓣被自己咬出几道细小的痂。
昨夜没怎么睡,早上又被惊吓到了,去了明府,还得应付阿娘的唠叨。明妩是真的累,人累,心更累。
"备水吧。"
她抬手拆下发间玉簪,青丝如瀑泻下。
春楠手脚麻利地伺候梳洗,几次欲言又止。
当棉帕拭过明妩腰侧时,春楠突然倒抽一口气。
只见那雪肤上赫然印着几道狰狞的红色指痕,正是在马背上时,被陆渊的手臂勒出的痕迹。
"夫人这"
"不妨事。"
明妩截住话头,扯过寝衣掩住痕迹。
她以为自己沾枕即眠,然而甫一躺下,脑子里像是有无数细密的针,在扎。
春楠在帐外小声吩咐:"去小厨房温着参汤,再"声音渐渐飘远,化作模糊的呓语。
半梦半醒间,一缕熟悉的沉水香悄然靠近,冷冽,极具侵略性。
明妩在睡梦中下意识蹙紧眉头。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眼下,惊得她睫毛轻颤。那温度在她唇畔停留一瞬,最终轻轻掀开锦被。
她感觉有些冷,下意识往里缩了缩,却碰到腰间隐隐作痛的伤处,不由轻轻"嘶"了一声。
"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帐外响起,惊得明妩倏地睁开眼。
烛火昏黄,隔着轻薄的纱帐,一个高大身影投下浓重的暗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的手探入帐中,挑开了轻纱。
烛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让他的眉眼都隐在更深的阴影里。
他怎么来了?!
明妩心头剧震,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