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过去后,顾溪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田巧莲的电话拨过来。
顾溪也不啰嗦,直接问道:“田表姨,愿生和怀生最近怎么样?她们有说什么时候来部队吗?”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田巧连说道,“愿生和怀生昨天就走了,今天应该已经到市里坐火车过去了吧。”
顾溪双眼一亮,很是高兴,又问道:“田表姨,愿生她们还顺利吧?那边没什么事吧?”
她很担心有个什么意外,在两个妹妹没有顺利抵达部队之前,都无法安心。
“也算顺利。”田巧莲叹道,“其实前天县城傻子家里的人过来提亲,愿生不愿意,你爸当时打了愿生一巴掌,将她的脸都打伤了……”
“什么?他居然还打愿生?”
顾溪气得脸色发青,脑海里浮现那些小时候的画面,一股戾气从心底升起。
虽然她是养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但并未得到两人的喜爱和重视,原因很可笑,因为她是女娃,不是徐大贵夫妻想要的儿子。
徐大贵是个很传统的大男人,性子急躁,不允许子女有一丝反抗,动辄打骂,直到听话为止,更何况是对他不喜欢的女娃、赔钱货,根本没拿她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小时候,但凡她有一点做得不好,就是一个大巴掌呼过来;只要她有一点不听话,徐大贵若是看到,直接一脚朝她踹过来……
次数多了,就算她的年纪再小,也学会看人脸色,看父母的脸色,以免挨打。
在年幼的顾溪心里,徐大贵就像一座翻不去的大山,死死地压在她心头,让她恐惧,让她惊惶,让她活得战战兢兢,宛若最可怖的噩梦。
顾溪以为,两辈子过去,她其实早就忘记那些事。
然而当听到徐愿生挨打时,她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不管过去多久,都无法忘记,无法释怀。
就像根植在人生中的阴影,就算在烈日之下,也无法将它彻底驱除。
徐大贵要感谢当初她重生时远在京市,要是她重生时正好在徐家屯,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拿起砍柴刀,将这个叫徐大贵的男人砍死,再将徐家其他恶心的男人也砍死,然后再自杀继续当阿飘。
当阿飘也好过活在一个恶心的世界里。
“……愿生离开前,去妇联那里告他们,妇联的主任当天就直接上门,将徐大贵夫妻带走了,愿生和怀生便趁机离开。”田巧莲道,“今天公安也过来了,听说是知青点的知青们去派出所告徐大贵对徐愿生人身伤害……”
顾溪听得有些恍惚。
因电话费贵,田巧莲没有说太多,最后道:“等过几天看看情况,到时候我再写信和你说啊。”
“好的,谢谢田表姨,又要麻烦您了。”顾溪赶紧说道。
“麻烦啥啊,我也是见不得好好的姑娘这么被人糟蹋。”田巧莲笑道,“以后有啥事就打电话给我,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能过得好,我心里也高兴。”
她不是那种见不得人过得好的,与之相反,曾经过得那么苦的小姑娘,现在脱离过去的苦难,她只会为她高兴。
顾溪鼻头发酸,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