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得不太对,长长短短,歪歪扭扭的。右手被接到了左腿上。脚接到了手臂上。
嘣……
“苏同学”缝完最后一针,扯断线头,退后几步,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朱藏墨欠起缝歪的脑袋,看着自己接得很奇怪的身体,结霜的脸上露出诧异:
“苏同学……我记得你的妈妈是个裁缝。为了供你上学,长年劳作,眼睛累坏了。你是不是……没太学到她的手艺?”
“苏同学”木脸上的笑容固定着,但显然不高兴了。
她拾起小木棍,狠狠抽在他的嘴上。
朱藏墨原就摇摇欲坠的牙被敲断了几颗。
“苏同学”又胡乱抽了他几下,木棍不耐烦地指向前方,像驱赶一头牲口。
朱藏墨的脑袋转了转,朝那方向望去。
挂满积雪的树木间,伫立着一座小楼。一座老旧的三层小楼,粗糙的石英砂墙面,每扇窗户上都封着防盗窗。
“原来是基地的小楼啊。”朱藏墨的口齿漏着风,“好,好……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快结束吧,求求了。”
他试图站起来。但手脚太不对了,根本站不起来。他只好朝小楼爬去,乱七八糟的样子,像一只被踩过一脚的蜘蛛。
小楼入口,铁板似的防盗门敞开一半,他爬进黑洞洞的楼门。
寒风掠过。
“砰!”防盗门被重重地撞合。
小楼立在风雪里,像一座遗留在冰封末世的,孤零零的监狱。
老式的楼道一片昏暗。朱藏墨爬行着。
他结霜的肢体开始融化,缝合的缝隙渗出血,在覆盖着灰尘的水泥地面上,踩出零乱的手和脚的血印子。
老旧的家具结着蛛网。生锈的防盗窗外,不知何时,变成漆黑一片。
朱藏墨一边爬,一边转动着别扭的脖子,四处张望。
“有人吗。有人吗?”
“在哪里,在哪里啊?”
“邱月……邱月在吗?这里该轮到邱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