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谁给他们的胆子,在……
王宛真被那一耳光打得整个人一趔趄,侧身撑住了一旁的几案方才站稳,头上素白的簪花掉落在地,脸上也几乎是立马就浮起了个五指清晰可辨的巴掌印。
她却像是不知痛一般,回过头望着魏平津反笑了起来,讥讽道:“魏平津,你也只有打女人出气的本事了!”
知道魏家也将同自己一样,成为个被推到明面上的傀儡后,她连戏也不屑做了,直起身将被打乱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却不妨魏平津突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她脖子。
王宛真被那力道带得后腰撞上了一旁的几案,她忍着腰间的硌痛,面上笑意不变,还欲再挖苦对方几句,可扼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力道已重得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魏平津武艺虽称不上精,却也跟着府上的武师傅习练了多年,男女在力气上又有着天生的悬殊。
此刻他一双猩红的眼凶狠狰狞,几欲吃人,已然是被王宛真彻底激怒了。
王宛真顾不得再说那些讥讽之言,两手用力扳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但都于事无补,窒息感来临,她终有了几分恐惧,以气音警告:“我若死了……你这前晋驸马……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北魏君侯的名号已落到了萧厉头上,魏平津如今对外有层前晋驸马的身份在,还能说是意在争天下,不在乎北魏这一亩三分地,又把萧厉当做自己手足,才大方地将北魏君侯的名号让了出去。
要是她这个前晋公主都没有了,二人又无子嗣,他一人再打着前晋驸马的名号,宣称复晋,不过是叫人贻笑大方。
房门在此刻“咚咚”地被急切拍响,外间传来下人的急唤声:“二公子,咱们商行的人同君侯身边的人打起来了!”
魏平津终于找回几分理智,松了掐在王宛真颈上的手。
王宛真靠着临墙而放的一张几案,捂着被掐出淤痕灼痛不已的颈,不住地咳嗽。
魏平津眼中猩气未退,森冷道:“想过得舒坦些,就跟从前一样夹紧尾巴做人,再敢生事,我即便不杀你,也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王宛真同他狠佞的目光相接,莫名地从中感到了一点寒意,她竭力克制着没让自己打哆嗦。
魏平津说完那话,则转身大步朝外而去。
拉开房门,他便森寒喝问:“谁给他们的胆子,在今日闹事?”
全然不知屋内情况的下人只慌张地垂首禀报:“是为着军中要定制的那批甲衣起了纠葛……”
魏平津像是终于找到了个怒气的宣泄口,寒声道:“带路!”-
今日魏府吊丧,整个北境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几乎都来了。
魏昂引着萧厉在前院将官员们粗略见了一遍后,便又召集了各府州牧进厅房座谈。
北境共二十四州,从前被封为魏岐山辖地的燕云便独占了十六州。
只是北境苦寒,各州府治下人口并不多,靠边陲之地,尽为荒原冻土,难以耕作,只被当做屯兵之地。
均算下来,每三州的人口,才抵得上南境一州。
先前燕勒山防线被攻陷,蛮军流窜入境,仅靠地方周府的兵力去驱逐,难度颇大。
他们又跟耗子似的,今日突袭完这处村庄,明日便转去别处,纵然各州府已是严防死守,但只有做贼千日,哪有防贼千日的?更何况是在北境打了败仗、廖江和魏岐山前后辞世的这节骨眼上,每被蛮子突袭一处,军心和民意无疑都更溃散一分。
萧厉今日见他们,也是为商讨驱逐境内蛮子一事。
厅房内地龙烧得旺,一行人一入内,沾在衣物上的雪沫子,顷刻间就被里边的热气给烘得化开,浸得外裳微潮,侍从及时奉上了热茶,却无一人敢饮,都在拘谨地等着于主位上落座的萧厉发话。
萧厉玄冠高束,发间因先前沾上的霜雪化开略有湿意,却更衬得眉眼寒峭,他扫过在场各州臣将,道:“时局紧迫,唯有借朔边侯和廖将军的丧讯将诸位召齐一见,这一路舟车劳顿,诸位必是辛苦,当下可随意些。”
各府州牧这才说了声“谢君侯体恤”,随即稍微放松了些,饮茶的饮茶,不动声色打量萧厉的打量萧厉。
萧厉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微一侧首,示意同自己一道进厅房的张淮于长案前铺上了北境当前的战局舆图。
各府州牧对此都颇为上心,隔得远些的,还站起了身来瞧。
萧厉道:“流窜在北境的几支蛮军,我已派兵前去咬紧,现正将他们往蔚州以北,云州以东的燕勒山山脚驱赶。但未免再叫蛮子撕破重围逃窜出去,我手上的主力军开始在境内围杀这几支蛮军时,还需这沿线各州府的府兵帮忙扎紧口袋。”
他说完抬眸看向坐在长案右下角的一人:“徐大人,我要你应州调两千府兵帮守云州沿线,可有异议?”
被他点到名的那名州官当下只觉浑身的皮一紧,额角甚至隐隐有些冒虚汗,赔着笑道:“这……下官倒是没异议,只是各州府兵向来只管州内事务,在军备上远不如同蛮子作战的主力军,驱驱州内山贼匪寇还行,同蛮子拼杀,怕是……”
他没再说下去,只略显为难地看着萧厉。
萧厉道:“弓矢衣粮会尽数发到应州府去。”
那名州官这才转忧为喜,忙对着萧厉一揖手:“多谢君侯!”
萧厉随即又点了另几名州官:“张大人,你携妫州府兵,随东三营的兵马截断蛮子翻平阳山去幽州的路。”
“下官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