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要点什么?”店小二殷勤上前招呼,心中暗惊:好一条壮汉!必是草莽英雄。
祖逖轻轻坐下,把剑横放在膝上:“酒来……”
“您还要点什么?”
“酒来!”
店小二不敢再问,匆匆拿酒去。
酒拿上来了,祖逖见是小壶,不由得勃然大怒,抓起来就一摔“咣啷!”酒流满地。
楼上酒客都吃惊不小,一齐扭头注视,只见那人剑眉紧挽,厉声大叫:“你欺我不能杀敌么?快拿大壶来!”
店小二哆嗦着换上了大壶:“壮士请用。”
祖逖急不可待地抱壶而饮……
“哗!”
那酒滚滚而下,直把祖逖喝得腹内大火烧天,酣畅如赤壁之战,刀戈铮鸣中不觉已是前襟湿透,如血染战袍!
祖逖酒足,把壶重重地放在桌上,满脸酒珠狂歌曰:
“沧海浮云起,东岳剑气深。何日靖胡尘,看花洛阳春。”
歌声雄壮,满城皆闻。
一楼酒客皆拜倒在祖逖之前:“壮士留名!”
“在下范阳祖逖,学剑万人敌。欲挥兵北伐,惜乎时运不济,为世所轻。大丈夫生而不能为国解难,毋宁死!”
一掌将酒桌击碎,木块飞溅中,酒壶又裂。
众人皆惊,不敢再问。
那酒店掌柜远远地看着祖逖好生佩服,命店小二上前为壮士再添好酒,把地扫干净,移桌窗前。
祖逖凭窗远眺,见大街上人烟密布如白骨累累,房屋连骈如荒坟座座,蓦然忆起南渡时在路上看到的一幅幅惨景,生灵大遭荼毒,痛如之何!
不觉泪如雨下,膝盖尽湿,那眼泪滴在剑刃上如落花飞溅。
祖逖欲再痛饮,忽闻楼下一静……
急视之,原来是一队士兵拥簇着一辆大轿昂然而过。那领头的家将肩上扛着一面大旗,旗上绣着三个金字:“御史刘。”
祖逖不知这“御史刘”是什么人,见他如此趾高气扬,心中又是一阵大怒:杀了这个狗官!
剑尖一点,越窗而下。
势如白鲨。
楼上楼下一片惊呼。
祖逖在空中看得真切,直落轿顶!
那扛旗的家将见有人来犯,急忙把旗一翻,如波浪滚滚向祖逖呼啸卷来。
祖逖哈哈大笑,单足立于旗尖之上。
行人如见天神,惊呼不得。
那家将沉着应战,抖动旗杆,暗无声息中已将满身雄浑内力传祖逖足尖。
祖逖腾空而起,双掌拍下,衣带飘舞。
那家将也是撑杆跃起,左足生风,钢柱般扫向祖逖。
祖逖飞掌斜切……
“崩!”
雷霆大作,街上的一座危房忽被祖逖掌风震倒,行人四散。
二人在空中交手的姿式甚美,飘逸横斜大似梅窗小幅,却又有知其有冲天之势!
重击之下见对方安然无损,二人都甚觉惊心:此人为谁?功力如此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