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于那人丝毫不避讳男女大防,竟然女扮男装来府中找二哥。
陆绮云盯着那迎客松,暗暗叹息,“还好不是人物画,不然这回白跑了。”
今日她看到二哥房中那个婢子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那女人长得太像容嘉蕙了,真不知二哥是怎么想的。
年少时二哥本是学文,他极善丹青,未及弱冠便位列二甲一名。可不知为何,好端端地跑去从军,说什么承接祖父遗业。
她倒是不信,说不定是被容嘉蕙的事刺激了。从军营回来后,二哥再不似从前那般性情温和,反而整日里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地仿佛谁欠了他似的。待她这个三妹也如从前周到。
都怪宫中那个有眼无珠的女人,曾经她一度以为那女人会成为她的二嫂。
如今物是人非,二哥变了,再不肯轻易作画。想求他一幅画,简直比登天还难。
早些时候宁陵郡主就想要二哥的画作,但二哥婉拒。她不愿看云萝姐姐相思成疾,今日这才去恒初院偷摸顺走一张。
想到这,陆绮云心中咯噔一下。她隐约能感受到,云萝姐姐爱慕二哥,若是叫她知晓二哥身边有了旁的女人,且那女人还和容惠妃又几分相像……
“世子既然罚那婢子罚得这般重,想来也只是在府中当个玩物。哪会真上心?”江月看出她的思虑,劝慰道。
“你说得对,那贱婢长得太像容惠妃,若母亲知晓,也不会同意,二哥也真是不知轻重。”
向来都是二哥罚她,好不容易抓到二哥的错处,陆绮云心中既畅快又忧虑,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窃爽。
“这件事先瞒着云萝姐姐,二哥既然走了歧途,便该由着我们将他拉回正道。”
“县主说的是。”
“县主,宁陵郡主给您送了盒金陵绒花。”没一会儿,又有婢女捧着金匣子过来。
“云萝姐姐真好,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想到我。”陆绮云吸了吸鼻子。
她其实并不是安阳长公主的亲女儿,而是已故定北将军的亲孙女。将军府满门皆为国捐躯,圣上和太后怜惜她这个庶女孤苦,便让安阳长公主抚养她。正好长公主也没有女儿,夫家同样姓陆,便欣然接受。
这也是她与赵云萝交好的原因之一。宁陵郡主是吴王独女,吴王封地在东南一带,当年为了对付倭寇出了不少力。
但圣上自然不会白白放了兵权,这才将吴王的独女接入京城为质,单独辟郡主府,食邑封赏皆不次于大周的公主。
吴王每次都会给赵云萝送很多稀奇的珍宝,赵云萝也丝毫不吝啬,每次都与她分享。
虽然知晓她看上了她二哥,但自己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想和她一同玩乐。
是以,她更要替云萝姐姐出气,悄无声息地除掉二哥身边的那个贱婢。
……
阿鱼再次醒来时,又过了一天。她习惯性地摸向身侧,冰冷一片。
柳眉微蹙,阿鱼咬着唇瓣心下有些烦闷。她记得昨夜自己抹完药油后一直在等夫君,后来点了蜡烛,灭了灯后不知何时睡着了。
“夫……世子昨夜过来睡了吗?”看见兰心端着水过来,阿鱼问道。
兰心当即心嗤不屑,这姑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明目张胆地肖想世子?
就算世子娶了旁得贵女,若世子不喜,纵然新婚夜也不会留宿。
“世子昨夜并未过来。”
阿鱼抿着唇,眸中隐隐划过担忧。夫君连着两夜都在忙碌,也不知他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娘子今日脚好些了吗?”兰心道。
阿鱼看向擦过药油的脚踝,虽然瘀血还在,但转动脚腕已无事。她幼时受过的比这还重的伤都有,这点扭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下了榻,想起昨日的种种事情,对兰心道:“兰心,今日你教我官话吧?”
她不想做一个无用的人,昨日若非那位大哥听得懂乡音,事情指不定还要更糟。
“我见娘子也听得懂,那就先从简单的说话开始……”
被陆预禁足的小半月,阿鱼的脚踝早就好了。官话也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可这小半月,她竟然再也没见到过夫君!
阿鱼不由得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