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时间是流动的,空间是固定的。但归根结底,空间也是流动的,因为空间和时间就像皮和肉无法割裂,流动的时间让固定的空间也跟着变化和流动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津守敌的外围被解放军一座碉堡一座碉堡地击破了,一块阵地一块阵地地占领了。
现在,国民党十个正规师、四个特种兵团及地方部队共十三万人,就龟缩在这个东西宽五公里、南北长十三公里的孤城里。
然而,敌人并不是一攻即溃,他们在天津城里苦心经营了很长时间,各种工事交错连通,尽管城垣被解放军包围,但是他们仍能利用坚固的城防工事进行顽强抗衡。
东北野战军各突击方向的攻城部队,在反复侦察比较的基础上,决定把突破地段选择在敌防御比较薄弱、便于接敌运动、便于架桥渡河、距敌侧射火力较远、突破后便于纵深发展的地方,并制定了“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先割后围,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
在天津西面的主要突击方向上,一纵一师、二师和二纵六师并肩担任主攻,突破地段选择在城西突出部的西营门附近,三把久经磨炼的尖刀将从这里插进敌人心脏。
部署在津西的炮一团一、三营和迫击炮二营在南运河以南展开,与步兵师属山炮营共同组成直接支援炮群,支援二师突破;炮四团一、二营在李家坟东南展开,组成中央远战炮群;炮六团一营在姜家井以南展开,组成右翼炮群。这两个远战炮群均由特司直接掌握,负责全般火力支援。
炮五团一、二营在南运河以北赵家庄附近展开,组成左翼炮群,直接支援二纵四师从西面左翼突破。一师和六师直接支援炮群,分别由一纵和二纵直属炮兵团担任。
在津西主攻方向集中的火炮,密度之大是空前的。津西特司和队属炮兵共有地炮一百二十三门,按一千五百米的突破正面计算几乎达到每米正面上有一门六十毫米以上的火炮,每公里正面上有八十二门七十五毫米以上的火炮。
这些火炮,按纵深梯次四层放在距敌前沿三百至一千五百米左右的阵地上:第一列是伴随步兵突破的山炮连和迫击炮连;第二列是担负撕开突破口的野炮连和榴炮连;第三列是担负扫清突破障碍和支援步兵巩固突破口的野炮连和榴炮连;第四列是担负压制敌人炮兵和摧毁坚固目标的榴炮及重炮连。
解放军阵地区域,地形开阔低洼,到处是沟渠、坑塘和坟堆,地形条件十分不利,找不到可供炮兵利用的遮蔽物和制高点。
炮兵指战员想了很多办法,火炮阵地因地制宜的选择在坟堆之间和坑边堤旁,利用夜间构筑了火炮掩体、弹药室、单人掩体以及连接各掩体的交通壕。为欺骗敌人,中间夹杂一些假炮兵阵地。
炮兵观察所和指挥所尽量靠前配置,一般选择在距敌前沿六百米左右的坟堆上,也有的利用破砖窑和旧地堡。
位于西面的特司指挥所构筑在李家坟东侧的一个大坟堆上,距敌前沿约一千五百米,靠近中央炮群,离野司前线指挥所也不远。
炮兵指战员们懂得,炮兵的火力能否充分发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炮兵的战前准备。
在战斗准备的日日夜夜里,各炮兵部队都在紧张地进行各项射击保障的准备以及与步兵的协同工作。
这两天,干部和观测员、炮长、瞄准手都到现场确认目标,弄清射击顺序与协同步骤,并进行了实战演习。
在参战部队万事俱备,只待下令的时候,指导员闫玉河正在给他的连队介绍天津情况。他对天津的大街小巷太熟悉了,就跟熟悉自己手掌上的纹路一样。
闫玉河首先问战士们:“大家知道天津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有的战士说:“天津是不是有一条天河?要不怎么叫天津呢!”
“天津的河道很多,却没有天河。”闫玉河笑着说,“天津是皇帝赐的名。”
“天津的名字是皇上给起的?”
“没错。”闫玉河肯定地说,“天津,就是‘天子津渡’的意思。当年明朝皇帝朱棣夺取帝位成功,为纪念由此起兵“靖难之役”,于永乐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传谕旨‘筑城浚池,赐名天津’。”
“天津这个天字原来与天子有关!”
闫玉河侃侃而谈:“天津是北方最大的工商业城市,也是一个既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它因漕运而兴起,明朝的时候开始筑城,也是中国古代唯一有确切建城时间记录的城市。历经六百多年,造就了天津中西合璧、古今兼容的独特城市风貌。
“天津地势低洼,河网密布,自古就有‘九河下梢天津卫’的说法。从清朝末年开始,为了防洪、灌溉、排污的需要,天津先后开挖了墙子河、卫津河、月牙河等多条市区河道。这些河道,加上原有的海河、子牙河、南运河,为守敌的城防工事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天津素有万国建筑博览会之称,城市建筑独具特色,既有雕梁画栋、典雅朴实的民族古建筑,又有众多风格独特、新颖别致的西洋建筑。有德国的哥特式、法国的罗马式、意大利的巴洛克式、希腊的雅典式、日本的帝冠式等,大家通常把这些外国建筑称作‘小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