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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第1页)

二十四

天津市工务局门口,有几个人手里拿着三脚架、经纬仪、三棱尺等绘图工具。他们边走边说着、笑着、闹着,不知又要去哪儿测绘。

在工务局建筑科的一个办公室里,有两张摆在一起的办公桌。坐在靠近门口的叫陈友章,坐在里面的叫曹清举。在靠墙的地方摆了两个特别显眼的绿色铁皮保险柜,还有一个装满图书和报纸的书架。

天津市工务局建筑科吏属天津市城防构筑委员会的工程委员会,主任由工务局长刘如松兼任,施工由工程处负责,验收由建筑科负责。陈友章负责验收城防公路,而曹清举负责验收城防工事。

天津城防工程处的工程原来是向外分包的,最早包给一些营造商,后来可能是不赚钱,工程队都不愿意过来承包,就只好抓民工去干。

陈友章二十来岁,有着和颜悦色的面孔和沉稳细腻的气质。他从清华工学院毕业后,为了躲避国民党的征兵来到天津,因为专业对口,被聘进了工务局充当工程员,分在负责天津城防公路竣工验收的建筑科。

这个矫健潇洒、聪明伶俐的年轻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即中共华北局城工部“天津工委”下属的一名情报人员。由于他在建筑科负责外勤,有特别通行证,因此外出活动比较方便。

虽说陈友章和郭经文一样,都是隐藏在国民党市政机关里的地下党员,但根据党的秘密工作原则,打入工务局内部的这些地下党员,彼此并不发生横向联系,因此城防工程的工程员陈友章,并不知道他的同事、负责验收城防工程的建筑科工程师郭经文也是中共党员,并且和他一样,也在执行着搜集城防工事的情报任务。

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曹清举是调进工务局不久的一名工程师,年长于陈友章。他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由于受家庭环境影响,说话做事总是文绉绉的,有一种书卷气。他满腹经纶,谈古论今,心里有点儿道道,无论说什么事,都能引经据典,追根溯源。但他的性格内向,理性大于感性,不轻易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

曹清举与人寡和,睥睨孤傲,没有幽默,不会变通,似乎也不懂宽容。他的脾气也比较古怪,因此别人都很少接近他。他的行踪诡秘,经常被局长单独拉出去查看和验收工程。

陈友章和曹清举在一个办公室做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就不能像别人那样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他认为每天大眼瞪小眼木头似的在一起,那活着多累呀,于是就没话找话说,和他聊聊天气,聊聊市场,聊聊工作。

陈友章和曹清举聊天,几乎每次都是他先和曹清举说话,甚至问一句答一句,从未见曹清举主动和陈友章开诚布公地聊过天。时间一长,陈友章对曹清举食古不化的性格也就见怪不怪了。

由于陈友章是验收天津城防公路的工程员,因此手中掌握着《天津城防公路图》,但最秘密的《天津城防工事布置图》则由坐在他对面的工程师曹清举掌管。虽然上级没给他布置“窃图”任务,出于强烈的革命责任感,陈友章还是想搞到那张机密程度很高的城防工事图,为即将解放天津作出一份贡献。

陈友章认为,作为一个革命者,特别是地下工作人员,应该有远大的眼光和气魄,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自觉地为党贡献一切力量!如果一个地下党员,看不见明天,看不见胜利,不敢挺身为党为人民献身,只是坐等党给他安排工作,那就不是一个真正有觉悟的共产主义者!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这天上班后,曹清举给早到的陈友章打一声招呼,然后沏了一杯茶,就从那个绿铁皮保险柜里取出工事布置图默不作声地审阅起来。看似审图,也可能是在熟悉业务。

曹清举看得很认真,就像周围没有人一样,完全可以用聚精会神来形容。

看了一会儿,曹清举用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吸溜吸溜地喝两口热茶,然后放下杯子再接着看,好像那张工事布置图粘在他手上了。

陈友章也在看自己的城防公路图,但他不是真看,是心不在焉地看,眼球不时轴承似的转圈儿,注视着对方,脑子里在琢磨着曹清举看得那么认真,他手里的那张图究竟有些什么内容?他要设法探清图里的秘密。

人都有好奇心,越是看不到的东西就越想看,何况陈友章是一个情报工作者,对方手里的图纸就是一份很好的情报。他虽然不信基督教,却知道《圣经》里所说的“禁果”的价值。

陈友章看了一会城防公路图,觉得很枯燥,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于是起身从书架上拿一份报纸,回到办公桌一张张翻阅起来。

陈友章发现有什么新闻,就念叨两声给曹清举听,而曹清举平平淡淡地听完,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发表任何评论,仍继续看他手里的工事布置图。

就在陈友章无所事事地胡思乱想时,突然发现曹清举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

陈友章赶紧起身,轻轻拉开门向外看了看,原来曹清举在上厕所。他来到曹清举办公桌前,顺手抄起那张城防工事图,两眼放光地凑过去,迅速在图纸上扫描。

陈友章不看则已,一看竟大吃一惊。凭着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他认为这张工事布置图应该是解放军攻打天津所需要的,上面不仅有道路、河流、建筑物,还有碉堡、战壕、营房等军事目标。

陈友章正在兴奋不已时,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于是迅速放下工事布置图,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拿起自己的那张城防公路图装模作样地看起来,边看边在笔记本上写两笔,好像在审查修改自己的公路图,两眼却不时地瞟向对方,看曹清举有什么异常反应。

曹清举也拿起自己的工事布置图,继续阅览,像是揣摩一幅八卦图,边看边皱起眉头,似乎工事布置图上的某个地方出了差错:是把目标绘错了位置,还是把目标漏绘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好像工事布置图上没有问题了。

时间不长,曹清举又站了起来。陈友章朝他扫了一眼,只见他脸色灰暗,没精打采的,好像夜间没睡好觉。然后和上次一样,他快步向大门走去,迅速拉开门,不等把门关严就走开了,可能又是去楼梯口旁边的厕所。

听到曹清举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陈友章又走过去,用目光迅速扫视那张工事布置图。他越看越感觉这是一张十分重要的城防图,不但内容新,而且十分具体,连护城墙的高度和护城河的深度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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