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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第2页)

“李先生对天津市的发展贡献很大呀,尤其在城防建设方面,你捐的那些钱……”杜建时的语气仍然透露出几分傲慢。

“贡献,倒是谈不上。”李开彦双眉一扬,“只是请问市长先生,你不也是天津人吗?”

“也算是天津人吧!”杜建时伸手理了一下脖子上系得太紧的领带,“是天津西北的武清。”

“即便不是天津人,你也是天津人的父母官。”李开彦点明主题,“为了使天津城免遭破坏,为了使你的父老乡亲免遭涂炭,我请求杜先生审时度势,放下武器,谋求和平。”

“这,这个……”杜建时像个娘们似的有些语无伦次,“我说了不算呀!”

“非也。杜先生能为加固城防向全市商民筹款而不辞辛苦,怎么就不能为城市的和平做点工作呢?”

“这么大的事……”

“请杜先生回头看看。”李开彦伸手指着杜建时身后的孙中山挂像,语含沉痛地说,“国父一生主张民族、民权、民生三民主义,临终时还语重心长地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可是国民党都做了些什么呢?河山拱手让给日寇,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百姓们饱尝战争之苦,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官僚们却大发国难财,卖官鬻爵,醉生梦死。国家千疮百孔,人民不堪重负。”

李开彦说得情理两合,无懈可击。杜建时哑口无言,只是睁着两只灯笼般的眼睛望着李开彦不知如何是好。

李开彦接着说:“这一切,你杜建时作为国民党政府要员,都脱不了干系。如今解放军兵临城下,天津易帜只在旦夕,杜先生不思进退,早谋良图,更作何想?此时乃改弦更张之机,杜先生若不弃暗投明,救民于倒悬,则只能留个千古骂名了!”

李开彦这番义正词严的指责,羞得杜建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支吾了半晌,最后才犹犹豫豫地说:“我倒是愿意和平易帜,只是陈司令那边没有办法。我是文官,他是武将,我要和,他要打,万一他翻脸不认人,我……”

李开彦见杜建时吞吞吐吐,畏首畏尾,谅他也定不了大事,便提醒道:“自己的路恐怕还得自己走,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你走好人生的路。谁也规避不了自己写自己的历史,不是自己珍惜自己就是自己打倒自己。何去何从,杜先生还是早做抉择。否则大军进城,玉石俱焚,可就悔之晚矣了!”

说完,李开彦站起来,挺起胸,推门走了。

离开了天津市政府大楼,李开彦没有回马场道自己的家,而是径直走进宫岛街的国民党军警备司令部,他想劝劝手握天津兵权的陈长捷。

看到陈长捷心神不定的样子,李开彦省略了寒暄,即刻进入正题:“开彦此番前来,不只是为国为民,其实也是为了陈司令的安危。”

陈长捷待上茶的勤务兵离开,便对李开彦说:“请李先生详细谈谈。”

“陈司令以为天津与东北相比,如何?”

“您的意思是……”

“津沽地方虽大,不及东北一隅;兵将虽多,不及东北三分之一。”

“是,是……”陈长捷点头表示同意。

“东北一役,共产党七十万大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国民党五十万军队身陷重围,土崩瓦解,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束手就擒。如今共产党百万大军集结华北,穿插分割,傅宜生收缩在北平、天津、塘沽、张家口,新保安成了孤立无援之军。徐蚌一线战事正急,蒋介石纵使有心,也无力北顾。陈司令虽有十几万大军,但面对数倍于你的强大对手,势如累卵,此时若摆阵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一旦天津战火燃起,傅宜生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相救。陈司令就没有考虑过这一战役的前途吗?”

听了李开彦的一番分析,陈长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有想到,精算于商场的李开彦,对战场竟也能算计得如此精到。

坐在沙发上的陈长捷挺了挺身,端起军人的仪态说:“长捷也知道此战不可为,一旦打起来,天津也维持不了几天。然而我是行伍出身,戎马一生,军人的职责是战争,求和是政治家的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不能因为身处困境,就临阵脱逃。”

李开彦原以为陈长捷听了自己的陈述之后,会竭力反驳,所以做好了舌战一场的准备。此时见陈长捷外表虽硬,话里却软,便放下心来,进一步劝道: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内战本为天人共愤,把国家、军队、人民驱入内战深渊,所谓政治家自然罪责难逃。东北一战之后,内战前景已经揭晓。得民心者节节胜利,失民心者分崩离析。民意思安,人心难违。失道者即使竭尽全力打内战,也难逃树倒猢狲散的下场。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陈司令何必非要为失道者殉葬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长捷身为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峰要我降我就降,上峰要我打,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

“我不是军人,不敢妄说军人准则。但对于为官、为人的要义还略知一二。我以为顺乎潮流应乎民心,不失为官正理;匡世济民,舍身取义,才是为人正道。古语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一个人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究竟是泰山还是鸿毛,却常常就在一念之间啊!”

看李开彦只讲情理,不顾国势,貌似爱国,实则将政府置于危险之中。陈长捷把勤务兵送上的茶水往李开彦跟前推了推,不愠不火地说:“长捷何曾不讲为人之道。傅司令待我不薄,他几次电令我死守,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能举起白旗,做出对不起傅司令的事啊!”

李开彦听出来了,陈长捷的话语虽然柔和,态度却很顽固。然而李开彦并不甘心就此打住,只要还有一分希望,就要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他使出浑身解数,恨不得马上说服面前这个握有和战权柄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停止内战,是为大义;忠于宜生,是为小义。陈司令明知天津之战不可为而为之,是失大义而取小义。”李开彦苦苦劝道,“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所以,投靠什么人,走哪条路,在人生事业的抉择上是至关重要的。陈司令何不及早跟那边联络一下,做出利国、利民、利己的义举呢?”

听得有些心烦意乱的陈长捷不想让李开彦再说下去,干扰自己的决心,于是想结束这场对他来说是不合时宜的会见:“长捷军务繁忙,容改日再叙吧!”

走出警备司令部大楼,李开彦看到大门的卫兵持枪肃立,木呆呆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双目潮湿,仰天长出一口气,看来只好希望解放军的大炮真的能长上眼睛,专打国民党军的据点,让天津的老百姓少受战火之灾。

“轰轰轰……”李开彦隐约听到几声爆响,那应该是城外解放军的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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