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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2页)

刚走出西门,就见到一座石桥,当地人说,这座桥虽然很坚固,但走在上面会感觉到颤悠悠的。在这里我们经常遇到一群群的马匹和上百辆的黄牛和水牛车,牛车的车轮没有我在昭通城里见到的那么大。从杨林走了70里后,我们又遇到了另一座石桥,石桥的西侧就是铜牛祠。这里有一个毁坏了的泥牛,脑袋都没了。先前的神龛上是一个铜牛,很多人都来朝拜,但后来,有人就把铜牛化掉铸钱币了,就像克伦威尔化掉埃克塞特教堂里的使徒银像那样。回民的战斗口号是“刀光剑影出天堂”,与心并无任何关系。我们今天遇到的马匹都驮着大大的空酒瓶,酒早已在云南府卖光了。几个萨美部落(theSameitribe)的当地妇女,背着沉重的东西,一边赶路,一边兴高采烈地嚼着槟榔子。走累了,就在路边坐下来歇歇脚,因为她们的小“金莲”使她们走起路来不是很容易。她们步履蹒跚,跟当地男人大步流星的步态大不一样。好多地里的芥子已经开花了,在结了籽以后就可以榨油了。山脚下的地都是光秃秃的,无法耕种。好奇的人们随处可见,当我停下的时候,一个人说我的金属三脚架是望远镜,用汉语说,叫“千里眼”。另一人声称那是一支枪,他还向另一个胆子不大但又好奇的旁观者解释每个关节处如何向外发射子弹!

中国西部边陲的两座石拱桥

一个路边神龛

范家桥村离杨林80里,从杨林到范家桥一路上坡。过了坡,是一片大平原,云南府[1]城映入眼帘了。远处有一个美丽的湖,环绕在高山脚下。我登上高处,俯瞰富饶平原及乡村和城市。跟我刚才经过的地方相比,此情此景令人加倍神往。又走了15里之后,我们就到了云南府的郊区了,在那里我受到了麦加第[2]先生的热烈欢迎。麦加第先生是一位63岁的绅士,待人极其热情,在当地从事传教工作。而这种工作连许多30几岁的年轻人都是不敢尝试的。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孙道忠[3]先生和冯席珍[4]先生,他俩都是属于同一个传教使团的。

刚到云南城,我们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座玲珑别致的塔楼。该塔楼是一两年前完工的,耗资巨大,是该城的一大景观。该塔名为祖魁楼,是为纪念文神而建造的。我们登上了它的第三层——也是最高层,观赏着城市南郊的美景。我面朝西拍了一张照片。下来时我在底层经过了一家茶馆,沿着南郊的大街前行,从一个六英尺多高的低矮拱门下面走过,拱门的上面是一个印度古冢,是在很久以前建的,那时缅甸和暹罗的国王对云南的影响要比现在大得多。那时云南与这些国家关系密切。据说古冢里葬着一个叫华雄的人的头盖骨。人们认为从这个拱门下走过是不吉利的,因为那个头盖骨会影响人们长高。如果我的美国朋友发现我走下边而不走上边,他们会知道原因。拱门的两侧都有路,这是几乎所有经过的人踩出来的。

继续往前走,我们经过一个大型海关,看到几个人在用棕树的纤维搓绳子。向右转以后,我们经过了一个大兵营,来到了刑场,很多悲剧场面经常在这里上演。几年前,在这个军营被取消之前,武秀才和武举人的射箭选拔赛就在这里举行。演武场的正中心有一条壕沟,壕沟的左侧立着三个靶子。骑马的选手带着新弓和三支好箭,从一端飞马急驰,在到达主考官的跟前之前,他必须在策马狂奔的同时射中每个箭靶。主考官通常是官府的官员,可能这一辈子连弓箭都没摸过。训练有素的马匹大步飞奔,而几个技艺熟练的人也能每次正中靶心。现在射箭比赛已经取消了,但许多武官仍然以弓箭为荣。说不定哪一天,一个倒行逆施的政府会恢复射箭比赛。甚至在甲午战争期间,清政府还派人从贵州省招募了一大批土著人,身背弓箭,去同“日出之国”的“小鬼子们”打仗。中国已大大落后于时代了。

刑场的外面是一条繁忙的街道,直通南门,对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牌坊,上面写着“忠爱”两个字。街道的另一侧是卖马鞍的商店,这里是马匹生意的中心,自然对这些东西也有需求。云南府有六个城门:北门、南门、东门、西门、小东门和小西门。我们是从最繁忙的南门进城的。我注意到这里的店铺低矮,但货类繁多,而且我发现主要的钱庄也在南区。

在大名鼎鼎的岑毓英总督,即现任(1903)四川总督父亲的血腥治理下,这条街道见证了一桩轶事。有一次街上失火了,岑总督派他的士兵们去灭火,并严令不许趁火打劫。然后,按以往的习惯,他换上便服外出查看。拐弯转入了南街,他遇到了一个人,怀里抱满了抢来的东西。他立刻挡住了这个劫犯,询问姓甚名谁。来人轻轻骂了一声“日你祖宗”,然后反问他是谁。“我告诉你,我还要杀了你。”总督说着,抽出长剑,手起剑落,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砍为两段。无怪乎从那时起,江湖黑道及盗贼们一听到总督的名字都为之胆寒。即便是中国大多数城市里难以管辖的乞丐、盲流和无法无天的无赖们在该总督执政期间都表现得服服帖帖。岑总督用铁的意志统治着这个省,杀了数千人。据说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梦见自己要杀一万个坏人。在他杀人时他或许不会仔细询问被杀的人的品行是好还是坏,但不管怎么说,他的梦想成真了!在离这里五站地的库庆城,即现在是中国内地传教团驻地的那所房子,在回民叛乱期间曾作为岑总督的官邸。据说在这里他签署了杀害一万多人的行刑令,不少人是他亲手杀害的。虽然他凶狠残暴,但他无疑是现代中国最强有力的统治者之一。他是乱世英豪,给这个民不聊生的省份带来了和平与秩序。在他生命的尽头,他看到被他杀害的那些冤魂纷纷前来复仇索命。

云南府的两座高塔。一场地震摧毁了东塔,它在岑总督任内由公众集资修复。这座有十万人口的城市里竟有一千座寺庙。其中的关帝庙非常漂亮,它是光绪十四年至二十四年间花费25438。75两银子建起来的。

我们只教授

血腥的杀人指令,

而人们学会之后

又反过来杀始作俑者。[5]

他在去该省西部的一次长途巡游中,曾有过某种幻觉,这种幻觉后来变得越来越严重,使他不得不中途回家。大量冤魂纠缠着他,城里没有医生能治好他的迷幻症。有人建议找个传教士来,但总督拒绝见他。所以这位岑大人就这样死了。他目前在一座关帝庙里跟关云长分享殊荣。岑大人的塑像也立在庙里,十分显眼,定期承受香火。这位统治云南省的强人在死后仍然受到敬畏。据说他在阴间也能兴风作浪。在城西的一些村庄里很多人染上了瘟疫,于是有人解释说,岑总督要在冥间打仗,因缺少兵力,就以在他的老巢云南省闹瘟疫的方法来招募士兵。一个能把尘世和地狱都搅乱的人肯定不同凡响。

岑毓英有着奇特的经历,他是出生于广西省的土著人,早年丧父,其母把儿子们一扔,决然改嫁了。中国的法律规定,如果一个女人改嫁,就再也不能回到前夫的家,所以岑永远也不能原谅他母亲。他中了秀才之后,像该省的其他人一样,干起了抢劫的勾当。他作案过多,受到通缉拘捕,最后向官府投降了,但又带着他的几百两银子逃跑了。他逃到了云南,发现那里官府的差事可以花钱买,于是就花了二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小官。回民叛乱爆发后,他被迅速地提升到重要的职位。当他成为总督时,他的母亲来认儿子,但他拒绝相认,虽然他的母亲经常拦路相认,但他一直拒绝相认。“当我贫穷且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你不认我,你丢弃自己的儿子,去跟别人过日子,那就一直过下去吧。”他虽然给了她一些银两,但还是拒绝认她。

我们沿着繁华的街道前行,到了地处城中心的中和巷。我到了孙道忠先生家,受到了热烈欢迎。近20年来,他一直在这个城市里从事传教工作。

云南府城隍庙的阎罗殿。门前有一座巨大的青铜香炉,大门两旁的庭柱上用红底黑字写着一副对联:“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对天发誓的最理想场所就是在阎罗殿前。

[1]云南府是昆明在清末时的旧称。

[2]麦加第(JohnMcCarthy,1840—1911),中国内地会英籍来华传教士,1867年偕夫人一起来华传教。最初他们在浙江省的杭州和湖州等地工作,1877年2月,麦加第从汉口出发,一路走到了云南省的大理,成为内地会在当地少数民族中传教的开拓者之一。

[3]孙道忠(OwenStevenson),中国内地会英籍来华传教士,1883年来华。

[4]冯席珍(F。H。Rhodes),中国内地会加拿大籍来华传教士,1899年来华。

[5]莎士比亚:《麦克白》第一幕,第1场。

人不学,不如物。(启蒙读本名言)

Ifmenwillheyarenotasgoodasbrutes。——’sClass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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