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罗生带我去了他住的小公寓,屋子小得只能够放下一张书桌、一个画架、一张床,空地上摆着一把古董吉他。
他大嗓门儿地吆喝着:“来来来,为了安抚伤心的、失恋的小姑娘,我给你唱首歌听,你想听什么?”
我点了梁静茹的《勇气》,很老的歌了,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喜欢的那个人会唱给我听。
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那个女孩为什么拒绝罗生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调子绕着地球都能跑三圈了,但他乐不思蜀,沉浸其中。
罗生有写日记的习惯,以至于我嘲笑他:“你是从土著星球来的吗?”
关于我的记录,大概就是他笔下的“那个女孩”。
罗生在日记中写道: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应该是很善良的,所以我要拯救她!
他在那一页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超人。
那天晚上我们玩得很嗨,喝酒、唱歌、咆哮、絮絮叨叨地细数过去,以至于第二天我错过了去深圳的车。车票早就不知道被**成什么样了,压根儿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我们两个人傻兮兮地站在车站入口,怎么也不好意思说这是车票。
最后,罗生歪歪脑袋,问:“你还想去深圳吗?”
“深圳,没有认识的人,没有那个人……你去了能做什么呢?”
可我没有回话,只是盯着车票哭。看,我又开始矫情了。这次罗生没有骂我,只是叹着气拍我的背,“你傻呀,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哭什么啊?”
是啊,人生没有过错,只有错过。我为什么还不忘掉他呢?
罗生决定叫来他在绘画圈子里的狐朋狗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在外人面前,我看你还敢哭成这样不?”
我哑然,这两年,罗生是当之无愧的男闺密。
他的朋友嘲笑我们像老夫老妻似的,我们都没有反驳。因为我们光明正大,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离开广州的那天早上,他起了个大早,带我买了很多能在火车上打发时间的零食。赶去火车站的时候,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托着行李箱,在地铁通道里跑得满头大汗。我挣脱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打车吧。”
罗生并没有说话,他沉默地低着头。
我才意识到,这几天他带我到处游玩,身心已经累到极限了。可他只是个专职画手,并没有多富有。
我说:“我可以自己付钱。”
罗生轻轻摇了摇头,拉着我快步上了地铁。这时,他才低下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对不起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