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得给我们一点时间。”李克心里愠怒起来,眉头紧锁,“她年纪还小,其实还没到结婚的年龄。况且,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要由她自己来决定。如果她喜欢您出色的儿子,我当然会支持这件事。”
“那么,她有一个月思考的时间。”尼鲁开始不耐烦,说话间站了起来,“时间一到,她必须做出回答。”
“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李克,你心里清楚,山区最有权势的人究竟是谁?多少人想攀这门亲都没有机会。固执己见,是没有好结果的!”尼鲁用手掌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做出威胁的手势。
说罢,他转身走出房门,沉重的脚步声在碎石小径上渐渐远去。
李克手里的茶杯快要捏碎了,他愤愤不已。
他不知道怎样向女儿开口讲述这件事。
“爸爸……”
李克一转身,看见了身后的阿玲。
阿玲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和不安,显然,刚才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你都知道了?”李克嗓音沙哑。
“我该怎么办呢?”阿玲扶着李克的肩膀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有意中人了!”
“别怕!”李克用力捏了捏女儿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乌黑亮丽的头发,“是上次那个小伙子吧?”
“是的。”阿玲红着脸点点头,非常坚定。
“爸爸懂了。他是个好小伙子。明天索罗图去城里办事,我让他给汪若山捎个话,如果你没看走眼的话,他应该会快马加鞭赶回来。”
阿玲听了这话,心里好受多了,但是一转念,又不安起来。
“我听说过一些可怕的传闻,违抗尼鲁的人,下场很悲惨。”
“至少一个月内还是安全的。我刚才并没明确反对他,这也是缓兵之计。”
“接下来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也许,离开山区,去城里生活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咱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此一时彼一时,为了你的安全,我什么都愿意做。”
“您的茶园和瓷器厂呢?”
“卖掉茶园和瓷器厂。时间是紧了些,但我会尽力安排好的。相比较那些身外之物,家人的安危和幸福,才是重要的。山区被尼鲁统治,情势一天不如一天,我不止一次萌生离开的念头了。所有人都对尼鲁这伙人俯首帖耳,我可做不来。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想低三下四。我希望你也是这样,要活得有骨气、有尊严。他要是胆敢强迫你,就让他吃我的子弹!”
“我的好爸爸!”阿玲搂住了父亲的肩膀。
“你别太烦恼,什么也别怕,这件事最终会解决好的。”
李克说这番安慰女儿的话时,语气坚定,但阿玲还是察觉到了当晚的父亲与往常不同。李克在院子外面溜达后,进入房间仔细地插紧门闩,取下了挂在客厅墙上生了锈的猎枪,装上了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