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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与眼镜（第1页）

月夜与眼镜

老奶奶戴起眼镜，打算好好看清楚这个经过自己家门口好几次的美丽女孩的样貌。这一看，把老奶奶吓了好大一跳。原来那不是女孩，而是只美丽的蝴蝶。老奶奶想起，她曾听过这样的传说—在这种宁静的月夜，蝴蝶经常化身为人类，前去夜深却仍未就寝的人家中。她再仔细一看，这只蝴蝶的脚看起来像是受伤了。

这一带无论是城镇上或荒野中，四处都长满了鲜绿的叶子。

这是个安详沉静、月色皎洁的夜晩。远离小镇中心的宁静郊野，住着一位老奶奶。老奶奶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正在做针线活。

油灯的火光温和地映照四周。老奶奶年纪也不小了，因此眼睛看不太清楚，无法把线穿进针眼，穿线时经常就着灯火，或用满布皱纹的指尖将线头捻细。

月光透着淡淡的青色，映照这片天地，仿佛树丛、房屋和山丘全都沉浸在微温的水中。老奶奶就这样边做手工，边遥想年轻时的自己、远方的亲戚，还有不在身边一同生活的孙女。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闹钟的声响，嘀嗒、嘀嗒地在柜子上一秒一秒地往前走。偶尔也有镇上居民往来的各种声响从喧闹小巷的方向传来，像是兜售商品的叫卖声，还能隐约听见火车行进的轰隆声。

老奶奶几乎要想不起此刻自己身在何处，她的思绪一阵恍惚，就如做梦一般，心情平静地坐着。

此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老奶奶的耳朵已经大大不如从前灵光了，她把耳朵侧向声响的来源。如今应该没有人会来探望我了，她心想，那多半是风声吧。风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穿越原野与小镇。

接着则由窗户正下方，传出轻轻的脚步声。不同于以往总是听不清楚，这次老奶奶听到了那声响。

“老奶奶，老奶奶。”有人出声呼唤。

老奶奶一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便停下手里的工作。

“老奶奶，请把窗户打开。”那个人再度开口。

老奶奶发觉似乎有人在对她说话，便站起身打开窗户。蓝白色的月光高照，外头几乎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窗户下站了一名个头不高的男子，正抬头往上看。男子戴着黑色的眼镜，蓄着胡须。

“我不认识你呢，你是谁呀？”老奶奶说。

老奶奶看着陌生男子的脸，心想他多半是找错人了。

“我是卖眼镜的，我这里有很多眼镜。我第一次造访这座城镇，还真是舒适又美丽的小镇呢。今晚的月色很美，所以我就这样边走边兜售。”那名男子回答。

最近老奶奶的眼睛渐渐开始看不清楚，无法顺利把线穿进针眼，便向男子询问：

“有没有适合我这双眼睛，让我能看清楚的眼镜呢？”

男子把提在手上的盒子打开，并伸手进去找了找适合老奶奶用的眼镜，最后拿出一副玳瑁色镜框的大眼镜，把它拿给从窗户探出头来的老奶奶。

“戴上这个，包管您看什么都很清楚。”男子如此说道。

窗户下男子所站之处，脚边的地面白色、红色、蓝色等各式花草盛开，在月光的映照下显现出淡淡的色彩，散发出阵阵芳香。

老奶奶试着戴上那副眼镜，再看向远处闹钟的数字和月历上的文字，发现每个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老奶奶心里甚至想着，恐怕十年前的自己，还不如现在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