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一阵子新君之事,大家话锋一转,又说起了那五城之乱。
“前阵子分明看着有大军奔着洛州去了,现在倒是没什么动静了。”
“新君手段了得,估计是已经讲和了吧!”
“讲和了最好了,真打起来,遭殃的还是咱们!”
“谁说不是呢!咱也别管这个君上从前如何了,他要真有本事让这仗打不起来,那也算是为民着想了不是!”
“说得也是,对咱们有益就好了,管他是谁呢!”
她暗自讽笑,他还真是……果然好手段。
听了一上午的闲聊,下午她便就没再出门了。
到了晚上,洛州刑察司突然又来了人,陆慎君也来了,所有人都被叫下来站在大堂。
她站在人群中间,脸上是与所有人都一致的茫然和烦躁,陆慎君目光瞥过她,没有丝毫停留。
没找到想找的人,不一会儿他们就走了,她随着人群一起离开大堂上楼,一起抱怨着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没有卸妆也没有换衣服,她就像所有大男人一样进屋直接躺到了**。
躺了半天,她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当年化妆侦察课,她次次优秀,怎么会躲不过这种搜查?就算他本人来了,也未必能认出来!
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一件,她甚至都为了他选择暂且忘记自己的职业身份,可她毕竟是洛城警校优秀毕业生。
或许她破案能力还有待磨炼,可这种反侦查能力,她熟练地很。
带她出来的那辆马车,是她只去过一次的那家成衣店的布匹供货商,那是她偶然遇上,在金戈眼皮子底下砸钱砸出来的车位,她上车时店内伙计都没看到,车夫外地人,供货商也在外地,他们是正常供完货出城,时间也是平时的正常时间,正常通过的盘查。
所有一切都正常到即便是他的隐影左使也没觉察到什么异常。
她想明白了,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也不是故意赌气,是悄无声息,突然就懒得计较了。
她本来也没多喜欢他。
她猜他现在这黄金万两大概又是一种传扬他深情名声的手段。
她是瞎了眼,才觉得他淡雅如月,他分明是个黑心的天狗食月!
她忍不住哼了一声,闭上眼睛,逐渐睡了过去。
六十里外的洛州皇城内,却无人能眠。
新君继位,裁撤诸王分封,齐王楚王被允许在洛州建王府,两位公主也都被留在各自兄长的王府。
在楚王府和齐王府建成之前,兄妹几人被特许住在宫里。
现在,桓氏兄妹五人齐聚昭云宫。
新君继位原本该搬去重华宫的,可他执拗地住回来昭云宫。
距离去年九月已过了半年,昭云宫内,竟还是当初大婚时的布置,起先是落满了灰尘的,新君亲卫顾逐流本想差人全部换掉,但他却没让人动,只让人清理了那些尘灰。
昭云宫内灯火通明,一如大婚那日。
他坐在外殿的一把椅子里一言不发,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想得出神时唇边还牵起一抹笑意。
顾逐流小声与那兄妹四人解释:“当初王妃姐姐就是坐在那椅子上睡着了,殿下……君上将她抱回去的。”
嘉乐公主兮婼边叹气边红了眼眶,也不敢声音太大,悄悄问顾逐流:“四嫂为什么要离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