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想啦老刘,剩下几个月一起熬一熬,把心放肚子里,莫媛以后就是我第二个闺女。你的难处在于你夫人,这个只能靠你自己。”娄德山说完率先坐进车里发动,开空调。
刘予行强迫自己摒弃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把情绪带给孩子,揉揉被风吹僵的脸,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走吧咱,去陪孩子吃午饭!”
宾利驶过校门时,娄媮瞧见车里有个竖起的大拇指一闪而过,顿时会心地笑起来。
靠谱。
“姐!我放学了!”娄子凊背着他的小丑鱼书包蹦蹦跳跳地从放学的人潮里跑来,左手拉着赵冏右手牵着叶凡。
娄媮:“……”
她总有一种娄子凊再也不会长大的错觉。
摸摸蹲在面前毛茸茸的脑袋,娄媮顺手给出一个脑瓜崩:“饿了吗?等接到莫媛我们就吃饭,刘叔叔也在,你给我好好表现啊,挑离莫媛最远的位置坐。”
“我知道啦——”娄子凊拖长了音调,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把他姐腿上的毛毯捂严实。
“怎么吹着风等?”赵冏把遗忘在侧边储物袋的毛绒帽给娄媮戴上,躲开那只试探他穿没穿秋裤的邪恶之手。
娄媮张嘴就呛了一口“咳咳……你再躲一个试试?”
叶凡作为场外援助友好声援:“齐哥,他穿了,今早娄子凊偷袭好几回检查过的。”
娄媮这才作罢,对叶凡进行一个纠正:“我现在姓娄,还是叫名字就可以。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了,没你娄子凊是真的活不下去。”
“哪有啊!”蹲在地上的娄子凊不服。
叶凡自认为当得起这句谢,骄傲地挠挠小孩的下巴:“带孩子嘛,带他我最拿手啦!”
结果莫媛一路小跑过来时叶凡的手指正被娄子凊一口叼住,叶凡表情扭曲高声喊痛,听的她感同身受呲出几颗牙。
饭桌上,大家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
饭后三个男孩子上楼午休。娄德山和娄媮在客厅里交代着什么,刘予行便同莫媛在院子里的花圃旁聊天。
“在这里住会让你比较舒服吧?”刘予行从角落的给工具桶里拿着一把小铲子给光秃秃的花圃松土。
莫媛也找出一把较小的两齿叉把杂草挑起来,点点头。
“那你就住这儿,该上课的时候好好上课,妈妈那边……交给我。”
刘予行最想说的是带莫媛体检的事情,他担心莫媛有抵触情绪,检查结果会有影响。更担心莫媛不认可自己生病了,影响心态。
筹措来筹措去,几句话反反复复最终也没说出来。
“对不起,爸爸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刘予行看见女儿消瘦的身影,枯黄的发尾,泛白的嘴唇和眼底的青黑,千言万语的担忧凝结成一句抱歉。
莫媛连忙摆摆手,想说不是的,你已经做的够多了,简直对我好到仁至义尽的地步。
没有人能对我更好了,怎么会是爸爸的错。没有人有错。
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原因,那一定是她自己的问题。她没用,她是个心思狭隘内心阴暗的人,没有办法融入集体生活,也顶不住什么压力。
脆弱、丑陋、挑剔、懦弱、漏洞百出。
她享受着很多的爱和关心,却还是变成这幅鬼样子,要怎么能理解自己?她自己都没办法理解自己,只能一味地不让自己再影响别人,活下去就好了。
她没办法吃下正常份量的饭,没办法挤着时间好好洗澡,没办法在睡不着的夜里强迫自己睡觉,没办法在上课的时候集中精力听讲,没办法应付娄子凊无孔不入的关心,没办法在此刻发出该死的哪怕一点点的声音安慰爸爸……
活着,在大家面前活着,是她能给大家的唯一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