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的东西很简单,一张列表,几份保单,还有个联系地址。
保单是周庭早为他买好的HK保险,而那个地址是当地一家公司,文件里说只要周霄找过去,那边就能帮他办理工作身份,他便可以长留HK。
而那些保单,都是可以退保的,也就是说,这部分财产作为周庭的日常开支被完美地转移到了HK,周霄估算了下金额,不算理财收益也足够他在那天衣食无忧地生活几十年。
所以他爸,是给他留了一条远走高飞的退路。
周霄盯着屏幕,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轻轻做了个深呼吸,订了去HK的机票。
友诚保险的接待室里。
开足的冷气吹得人心脾幽凉,周霄坐在圆桌边,对面用语调奇特的普通话问着他:“周先生,确认都退保吗?有些目前现金价值很低的,再等一两年会好很多。”
周霄平静地说:“都退。”
对方奇怪地打量他,却也没说什么,只又做了遍风险提示,便去办手续了。
不到一个小时,一切搞定,五个工作日内,退保资金会打到周霄HK的户头上。
他礼貌道谢,出了大楼,又步行去了第二家。
中环林密的高楼与跑马地感觉迥异,周霄穿过一段过街环廊,走入紧邻维港的宜宁保险大楼。这家公司的母体是HK名头响亮的宜远国际集团,两家办公也在一起,只是分属不同楼层。
周霄进到大堂办了手续,来到电梯口时,有两个人也站在那里。一个个子稍高,带着银丝眼睛,一个矮些也年轻些,着身全黑,抬眸看他一眼。
电梯到了,三人先后走入。
周霄挑了与他们不同的侧边站立,黑衣男人抬手按了最高层,接着问他:“先生去几层?”有种主人般的客气。
“11,”周霄淡淡回。
对面几无犹豫地按下,冲他微微点头。后方另一个男人则静默着,面容白净斯文,看上去三十来岁,只是发间隐现的银边,与那张脸仿佛错了时空。
周霄去的楼层较低,他在电梯的叮咚声中收回余光,抬步走出。
HK风格的前台笑着迎宾,将周霄请入。
他在这里还有一张单独的保单,金额比友诚那些加起来还大。
周霄说明来意,对方礼貌地请他稍等。须臾有位灰西装的人过来,问起他退保的原因。
周霄简单说了需要资金周转,对面象征性提示他可以做保单质押,现在取出保费会有损失等等。
周霄致谢,却坚持要办。
那人无奈沟通去了,半晌又换了个人进来,接着与他申明利弊。周霄有些奇怪,HK这边办事向来商业得很,该说的说到,你要退便退,怎么宜宁如此繁琐?
但他一直坚持,直到对方来了第三个人,看劝说无望,只好让他签了东西。
周霄心底有丝异样,这保单本就与其他那些不在一起,甚至是个隐藏文件,要不是他惯常细致,调整了电脑的查看属性,根本发觉不了。
周霄签完退保的材料坐地铁回了住处,路上在便利店买了些吃的。HK寸土寸金,他这平价的小酒店更是局促得可怜,几乎越过卫生间就到了床边。
周霄将东西放在床头一张小桌上,走进同样闭塞的浴室洗了手。
他这大个儿几乎将那空间填满,艰难地转身出来后,周霄拿起手机连了酒店的WIFI。他这次没有租移动网卡,所以失联大半天后蓦地接入网络,有种回归正常世界之感。
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他一一看了,没有一件好事。
投资人找他聊业绩,高云熙说吴总联系不上他就找人来店里闹,律师说与集体诉讼那边接触得不顺利,对方态度很强硬,咬定周庭是参与策划的主要人员。
最后,还有隋昕的一条:给我回电。
周霄仰面躺在**,闭眼手搭额头。憋闷的房间里空调运转着,却怎么也吹不太凉。
男生颌角上牵出明晰的轮廓,沿着颈部曲线落入微敞的白衬衫中,透着莫名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