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昕摇摇头:“明天几点?”
“十点。”
“好,那我九点二十酒店接您。”
两人约好时间,于总跟他回了公司,晚上又在隋昕的安排下跟全体在京人员吃了顿饭。
席间于总一直在夸她,可这夸奖又无形中成了种压力,让她受之必要有物。
隋昕琢磨着白天的一切,全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总也因为第二天的安排没有搞到太晚,九点多大家就散了。
隋昕打车回到家中,手袋扔下的一刻才脱去所有故作的镇定,将自己抛在沙发里,闭目手撑额头。
所以周霄这是……和他妈相认了?
可谁又能想到,他口中曾放弃他的母亲,竟然是百越集团的董事长。
隋昕怅然出气,翻身坐起给任晓彤回了个电话。
那边大惊小怪地诉说了一通惊讶,隋昕听出对方也不知内情,只就前一天听曲总说集团新来了位肖总,主管金融板块业务,是他们久未露面的太子爷,让她小心伺候着。
“我的妈呀隋昕,他这是得藏的多深啊!”任小姐慨叹道。
隋昕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那个她曾以为熟得不能再熟的大活人,突然间眼神、状态甚至名字都成了她陌生的样子,这种突袭式的转变让她毫无防备,既猜不透其中发生了什么,又摸不准那人最终的用意。
只是这所有的突变,直觉性让她感到不简单。同样是周霄的冷漠,之前分手那次,她只觉得伤心和气愤,而这次……
隋昕呼吸一战,她分明感到森森的冷,但又不得不去面对。
那一夜隋昕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早上,她接上于总一起去了百越。
集团的位置离百越医疗不远,大概隔了两三条街,一栋茶色外立面的写字楼,大半幢都属于集团总部。
他们一起电梯上了,于总去27层,隋昕是26。
电梯一阵急升后停下,她先行步出,按照当层前台指示来到一间屋外。
褐棕色大门关着,隋昕静吸口气敲了两下,里面传出声:“请进。”是她听惯的声音,却仿佛一杯清水中掺了几粒沙。
隋昕按下通黑的门把,明亮办公室瞬间呈现眼前,深沉的茶黑配色带种一尘不染的精整。
隋昕抬头在屋里扫过一圈,侧对落地窗的班台后坐着个人,匀致眉眼衬着略略后梳的黑发,白色衬衣挺括得一丝不苟。
那人手里拿着份文件,低头静静翻看着,仿佛知道有人来了,又不在意究竟谁来了,悠然下望的眼神让隋昕尴尬地站在那里,想叫声对方,又不知是该喊“周霄”,还是她昨天得知的“肖总”。
男人又看了一会儿材料,似乎将那东西读完了,才缓缓将手放下,目光移动到站在门口的隋昕身上。
墨黑瞳孔聚焦的刹那,隋昕只觉自己汗毛猛地一立,登时有种被锁定之感。
她不自觉吸了口气:“你找我,聊什么?”不知如何称谓,就干脆没有称谓。
对面周霄就那么停着,目光定在隋昕身上,不说话、也不动,却有种不曾流露的审看呼之欲出,让对面人脚尖都忍不住隐隐动了下。
隋昕等着男人回答,对方却偏偏不答,论起沉默,没人能赢得过周霄。
“周总,”所以她忍着不适又问了一遍,“你找我到底……”
未完的话却被对面轻呵打断。
“我昨天,好像忘了跟你换名片,”男人抬唇看来,笑着拿了张白色起身,修长双腿包裹在匀直西裤中,露出的鞋尖泛着乌光。
那身影走到隋昕面前,单手递出,简约的小卡上印着陌生的名字。
隋昕双手接过,翻转了注目。
柔韧的浅白上写着,肖遇……
她一瞬间只觉脑中缺氧,眼前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顶着同样的脸用如此的语气跟她说话?那个她熟悉的周霄呢?被对方弄去了哪里?
隋昕隐忍着指尖的微颤,抬头放下右手。
“肖总,”她终于叫出这个名字,而后缓缓将目光落于其上,“我希望听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