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差
周霄反复的话语让隋昕缓笑。
“好啊。”
她抬步回身,上了不远处轿车的副驾。
周霄也拉门坐入后排。
李路涵自前回过头,用种主人般的语气问他:“先送你吧,住哪儿?”
周霄看看对方,浅答:“没关系,先送昕姐吧。”客气疏远得仿佛从前那个实习生。
李路涵笑笑,也没做推让,直接开车驶入幽深黑夜。
路上,他和隋昕聊着项目与工作,偶尔问问她捧着的仓鼠,平淡和谐得让人瞋目。
周霄坐在后面,一言不发,眼神瞥向窗外,脸让路灯映得忽明忽暗。
李路涵明显对要去的地方很熟,流畅平滑地将车停在隋昕家门口,问她要不要陪她上楼。
隋昕浅笑说不用了,回身让周霄把他身侧的袋子递过来。男生抬手,精致硬挺的黑红衬在他指间,显得昂贵又突兀。
隋昕接了东西,嘱咐他们慢点,就一个人下车先走了,剩下两道呼吸在车里,随着北风吹起的萧瑟瞬间阴冷下来。
李路涵轻轻哼出个音,问周霄:“你爸爸那边怎么样了?”两人毕竟曾经共事,问一句也是应当。
男生却目视前方,答非所问地冷冷一句:“你跟昕姐在一起了?”
那语调让李路涵侧目,瞥了瞥后面:“你觉得呢?”轻佻凌厉仿若从前。
后座男生死死盯着他,约莫半分钟有余,张唇道:“你再敢对不起她,后果自负。”
“呵,”扭头的人笑笑,“你跟我是有什么仇?周霄,当年你就多管闲事,现在还来?”
呵气间:“那我倒想问问了,你凭什么管隋昕的事?你算她什么人?”
深邃打在周霄脸上,不客气地审看。
那一刻,所有的刺探、猜测都在那两束对撞的目光中无声交汇,车里凝结地暗沉着,却又像潜藏了什么暗涌在表面的冰冻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周霄将视线定格在李路涵眼眉间,薄唇悠启:“不算什么,但我会盯着你。”微抬下颌有种隐隐的凶狠。
对面讪笑,“你随便,”而后回了身,“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
周霄拉开后门,擎长身影自车上下来,逆着车行方向缓缓走入人行道树影的遮蔽中。
那夜,周霄到家时已经过了后半夜。
他对李路涵那种无名的抵触已经上升到一种极限,让他从瞳仁深处迸射出沉谙的黑。
他住的地方其实和隋昕家并不顺路,起初他只是想多看一会儿那身影,即便只是个背影。可后来,不知怎的他注意力就开始凝练在李路涵身上,那男人的言辞颦笑、动作神情,看在他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那极力的讨好就像是溶在血液里的面具,装模作样又自然无比地呈现,让人无从分辨,却符合他对这人一贯的认知。
周霄在寒冷里缩缩肩膀,那天他本来想叫个车的,可看着手机里夜间服务的加价,终于还是在路边刷了辆单车。
冬夜里气温毫不客气地下降着,但他最近又看上了一个新小区,准备推同样的社区服务项目,各项开销加起来,让他手头又有些紧张。
但这个社区……周霄眼眸微动,他很想拿下。
安静的出租屋外,他轻轻扭开门锁,手指因为一路的冷有些僵。
房子里一片漆黑,他那位邻居看来已经睡下了。
周霄放轻了脚步回到自己房间,打开床头幽暗的小灯。
暖黄照在他俊挺的眉眼间,男生动了动手,从羽绒服外兜里掏出个黑色皮夹,轻轻放回桌上。
这是他原本想还给隋昕的,顺便告诉她,他没有用卓夫人的钱给她买礼物,也没人给他HK的五千万。如果隋昕会听,也还愿意信,他可以把整件事告诉她,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