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英国是一个海岛,而您是它的国王。”
“您到码头上去找一条名叫勒散德的双桅船,把这封信交给它的船长。他会送您到法国的一个小海港,那儿肯定没有谁等着您,平常在那儿停泊的只有一些渔船。”
“那个小海港叫什么?”
“圣瓦莱里。不过您听下去:到了那儿,您得走进一家不像样子的乡下客店。那客店没有名称和招牌,是一所供水手们住宿的真正的破房子,您是不会弄错的,因为那儿只有那么一家。”
“以后呢?”
“您去找客店老板,向他说一声‘For>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前进’,这是暗号。他听见这暗号自然会给您一匹备好了鞍辔的马,并把您应走的路线指点给您。照这样,您在路上可以先后依次找着四匹按班替换的马。倘若您愿意,把您在巴黎的通信处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四匹马都会到那儿来找您的。在四匹当中,您已经认识了两匹,我觉得您曾经用内行的眼光称赞过,那就是我们骑过的。请您相信我,另外两匹一点也不在那两匹之下。这四匹马都是为了打仗而配备齐全的,即使您非常自负,也断不至于不肯替您自己或您的伙伴们,接受一匹或其余三匹。并且,那是用来和我们打仗的。只要目的正当,任何手段都可以受到宽恕,这是你们法国人说的话,对吗?”
“是的,米罗德,我接受。”达达尼昂说,“倘若天主愿意,我们一定将您的礼物好好使用。”
“现在,把您的手给我,好兄弟。也许我们不久就要在战场上相遇,但现在我希望我们是像好朋友一样分手的。”
“是呀,米罗德,不过我希望不久就变成敌人。”
“您放心吧,我对您这样许诺。”
“我相信您这句话,米罗德。”
达达尼昂向公爵鞠躬以后,匆匆忙忙就向码头走去。
在伦敦塔的对面,他找着了那条前面提到过的船,把公爵的信交给了船长,船长又把它送给港务监督签阅,后来立刻张帆出海了。
有五十条船都是准备立即出海的,正在等着。那条双桅船靠着其中一条船的船舷开过去,达达尼昂觉得在这条等着的船上,看到了麦安的那个妇人,就是曾经被那个陌生的世家子弟称作“米莱迪”,又被达达尼昂认为是很美的妇人。不过,由于水急风顺,他的船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已经看不见她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左右,双桅船在圣瓦莱里靠了岸。达达尼昂立即向着那个指定的客店走过去,他从店内传出来的种种喧嚷声中认出了那个客店。大家都在谈论英法两国间的战争,把它当作即将发生和不容怀疑的事,而开心的水手们都在大吃大喝。
达达尼昂在人群当中穿过,走近老板身边说了一声“Forward”。老板立即向他做个手势教他跟着他走,他带着他由一扇通到小天井的门走出来,到了马房里,一匹鞍辔齐全的马正等着他。老板问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需要。
“我需要知道我应当走的路线。”达达尼昂说。
“您从这儿到布朗日,再从布朗日到内沙兑尔。您在内沙兑尔走进金耙客店,把暗号告诉老板,就可以像在这儿一样,得到一匹鞍辔齐全的马。”
“我要不要付钱?”达达尼昂问。
“全都付过了,”老板说,“而且付了很多。快走吧,愿天主引导您!”
“阿门!”达达尼昂一面这样回答,一面纵马向前飞奔而去。
四小时以后,他到了内沙兑尔。他严格地照着听到的指点去做。在内沙兑尔,他也像在圣瓦莱里一样,得到了一匹正等着他的鞍辔齐全的坐骑。他想把原有坐骑的鞍子上的几支手枪移到这匹坐骑的鞍子上,不过它那些盛手枪的皮袋已经放好了同样的手枪。
“您巴黎的通信处在哪里?”
“禁军营的艾萨尔队队部。”
“好。”这一个说。
“应当走什么路线?”达达尼昂问他。
“到鲁昂去的路线。不过不要进城,让城圈子留在您的右边。到了艾古伊那个小镇就停下来,镇上只有一家客店,招牌是法国盾牌。您不要从外表去估量它,它有一匹和这匹马相同的马系在马房里。”
“可是同样的暗号?”
“完全一样。”
“再见了,老板!”
“一路顺风,世家子弟!您需要点什么?”
达达尼昂摇摇头,表示并不缺少什么,然后飞快地离开了。
在艾古伊,经过完全一样:他找到了一个同样亲切的客店老板,一匹壮健而且经过休息的坐骑。他同样把自己的通信处留下来,又用同样的速度向蓬图瓦斯走。
在蓬图瓦斯,他又换了最后一次马。
在九点左右,他纵着飞奔的马跑进了特雷维尔先生队部的院子。
他在十二小时里,差不多走了六十法里。
特雷维尔先生如同当天早上还见过他似的接待了他,不过,他和他握手的时候比往常热烈一点。他对他说,艾萨尔先生那一队人正在卢浮宫值班,他可以回到他的岗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