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爷是被渴醒的,眼还没睁开便扯着嗓子叫,水,水——
他的声音没有发出来。
当即睁开眼,眼前被漆黑充斥,什么都瞧不清。胳膊动不了,嘴也被布块撑得都要裂开。
他使劲哼声,费力挣扎,怎的都挣扎不开。
崔老爷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绑了。
“唔唔唔!”
谁!是谁绑了我!还不快松开!
双眼被蒙着,什么都瞧不见,他晃动脑袋,妄图将黑布蹭掉,动作倏地停住,身子僵着一动也不敢动。
敲击声停下,冰凉的匕首贴着他的脸,寒气浸入身体,叫他怕得身子发抖。
“凉州城的盐铁,归你管么?”
这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是谁。
崔老爷立刻点头,“唔唔唔!”
既然是来做生意的,就该好好敬重我,你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几个意思?
他以为那人会松开自己,谁知点头过后,匕首压近,锋利得还没动手,就已经感觉到疼痛。
崔老爷连忙往后拱,使劲抵嘴里的布。
“上月初,你送一批盐铁出凉州城,去了岷南?”
崔老爷一愣,这事他做得极为隐蔽,这人是如何得知的?
正要出声质问,脖颈上的凉意撤开,他一喜,以为是那人准备找自己谈生意,下半身忽地传来剧痛浓稠的血在他裆部晕开。
那处传来的痛疼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险些晕过去。
被堵住口,凄厉嚎叫发不出来,无人知道他遭遇了何种疼痛。
崔老爷挺着脖颈想看那处的情况,却撑不住身体疼痛,晕死过去。
来人抽出匕首,眸光瞥过他被包扎好的手,匕首在他手背纱布上擦干净,静待片刻,床上的人没了动静后,他转身朝窗户走去,翻开窗,身影没入黑夜中。
天亮时,昨晚伺候他的婢女进房,一瞧见床上场景,登时吓得脸煞白。
“来人,老爷死了,老爷死了!”
崔府一顿慌乱,大夫一瞧,神色讳莫,叫崔夫人屏退下人,悄声说:“崔老爷那处断了,日后怕是无法再传宗接代……”
崔夫人一愣,忽地笑出声。
将大夫送走,她喊来那婢女,厉声呵斥:“敢咒老爷死,你胆子不小。”
婢女吓得跪下,连连求饶:“奴婢只是,奴婢只是担心老爷,太害怕了,才会,才口不择言——”
啪的一声,婢女被一巴掌甩得趴在地上。
崔夫人冷眼瞧她:“再如何惊慌,也不可说出咒主子死的话,日后你去厨房做事,不要回来了。”
婢女捂着脸,哭唧唧跑去厨房。
没过几刻,崔老爷不能人道的消息传出来,家家户户都要说几句,或笑或讥讽,没有一个是担心他日后日子要怎么过的。
这事传到青玉楼,婢女小厮们松了口气。崔老爷来青玉楼,惯会指使人,还开罪不得,他没了那东西,就算是脸皮再厚,也没脸来青玉楼寻欢了。
柳妈妈站在房间门口半晌,压着眉头,叫婆子把虞秋水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