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朕就不再推脱了。”皇帝说,“恒儿,快谢过使者。”
谢恒道了谢后,就去牵这匹欠抽的野马。
他现在的模样可算不得好,恐怕已经被折腾得蓬头垢面了,后脖颈不知何时被刮了一道长痕,回过了神后,真是火辣辣地疼。
他拍拍追风的大马头,浑身上下弥漫着不可言说的痛楚,苦笑道:“老马,你可把我折磨得不轻啊。”
回应他的是追风的一记冷哼。
风玄逸站在围栏旁,不知看了多久,半晌后嘀嘀咕咕地说了句:“亏他想得出这种馊主意。”
是不是馊主意已经不重要了,能成就是好主意,至少现在这匹马已经是彻彻底底归属于谢恒。
人生之中头一次真正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这感觉还真是微妙。
虽说他若真想要,大可跟马厩的人吩咐一声,牵一匹马出来,但这与他自己亲身驯服的总归不一样,还这么帅。到时候他还能牵着马到沈絮院子里炫耀炫耀,最好得让他知道这是他亲自驯服的。
这样他就不会看不起自己了,谢恒骄傲地想着。
……是啊,沈絮呢?
马球也结束了,他甚至都亲临上阵跟马儿来了一场殊死格斗了,说好的来赴宴的沈絮呢?
人呢??
“亏你能想出这种办法,可真是把本宫吓死了。”
高傲清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锦帐外撩开门帘走进来的,是朱黛。
“母妃怎么来了?”谢恒迈步,钻心的疼痛直直传来,他下意识收回了脚,“嘶……”
“……”朱黛面色不虞,“谁叫你横冲直撞的!即便是驯不好也不会有人说教你,真是死脑筋!”
她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粉,递给谢恒:“拿去涂,高德顺呢?”
高德顺立马小跑着从侧门进来,恭顺地弓腰:“娘娘,奴才在。”
“这药你要日日嘱咐殿下擦着,一日都不能漏,若是平白无故地因为这么场风波而落个伤疤,真是不值!”朱黛说,“虽说皇帝今日高兴,但诸如此番,本宫是再也不许了!若真从马背上摔下来,你可就真的废了!听到没?”
谢恒不敢触她眉头,连忙应下:“知道了,母妃。”
朱黛说没说过瘾,心中还是气不过,忍不住伸手打他,谢恒下意识抬手一挡,恰好打到他的手心的伤口,痛得他“嗷”一下叫出了声。
朱黛面色一变,扯出他的手心,只见几道血肉淋漓的勒痕交错在掌心,皮肉翻飞,触目惊心。
朱黛又心疼又忍不住骂他:“蠢货!”
谢恒:“……”
他打着哈哈说:“这不是还赚了匹马么。”
朱黛还想骂他,可能是没词儿了,重重冷哼一声。
“太子快回京了,本宫已经跟陛下说了,你添了伤,要好好休养,就回宫歇息去吧。”
谢恒一下清醒了:“回京?哪天?”
“半时辰就到了,有几位大臣都先行迎接去了,陛下吩咐过不让太招摇,所以你没得到消息。”
“这个几位大臣是指……”谢恒说,“哦,我知道了。”
“自问自答什么呢?”朱黛感到奇怪,仍旧解释,“就是许阁老和太子那边的几个大臣,你也不是头回见,怎么了?”
谢恒:“没事,母妃我先回去了。”
“诶,把药拿上!”
……
……
……
怪不得。
怪不得沈絮没来。
原来是太子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