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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场（第2页）

杰奎斯

一定又有一次洪水来啦，这一对一对都要准备躲到方舟里去[1]。又来了一对奇怪的畜生，傻瓜是他们公认的名字。

试金石

列位这厢有礼了！

杰奎斯

殿下，请您欢迎他。这就是我在林中常常遇见的那位傻头傻脑的先生；据他说他还出入过宫廷呢。

试金石

要是有人不相信，尽管把我质问好了。我曾经跳过高雅的舞；我曾经恭维过一位贵妇；我曾经向我的朋友弄过手腕，跟我的仇家们装亲热；我曾经毁了三个裁缝，闹过四回口角，有一次几乎打出手。

杰奎斯

那是怎样闹起来的呢？

试金石

呃，我们碰见了，一查这场争吵是根据着第七个原因。

杰奎斯

怎么叫第七个原因？——殿下，请您欢喜这个家伙。

公爵

我很欢喜他。

试金石

上帝保佑您，殿下；我希望您欢喜我。殿下，我挤在这一对对乡村的姐儿郎儿中间到这里来，也是想来宣了誓然后毁誓，让婚姻把我们结合，再让血气把我们拆开。她是个寒伧的姑娘，殿下，样子又难看；可是，殿下，她是我自个儿的：我有一个坏脾气，殿下，人家不要的我偏要。宝贵的贞洁，殿下，就像是住在破屋子里的守财奴，又像是丑蚌壳里的明珠。

公爵

我说，他倒很伶俐机警呢。

杰奎斯

但是且说那第七个原因；你怎么知道这场争吵是因为第七个原因呢？

试金石

因为那是根据着一句经过七次演变后的诳话——把你的身体站端正些，奥德蕾——是这样的，先生：我不欢喜某位廷臣的胡须的式样；他回我说假如我说他的胡须的式样不好，他却自以为很好：这叫作“有礼的驳斥”。假如我再去对他说那式样不好，他就回我说他自己欢喜要这样：这叫作“谦恭的讥刺”。要是再说那式样不好，他便蔑视我的意见：这叫作“粗暴的答复”。要是再说那式样不好，他就回答说我讲的不对：这叫作“大胆的谴责”。要是再说那式样不好，他就要说我说诳：这叫作“挑衅的反攻”。于是就到了“委婉的说诳”和“公然的说诳”。

杰奎斯

你说了几次他的胡须式样不好呢？

试金石

我只敢说到“委婉的说诳”为止，他也不敢给我“公然的说诳”；因此我们较了较剑，便走开了。

杰奎斯

你能不能把一句诳话的各种程度按着次序说出来？

试金石

先生啊，我们争吵都是根据着书本的，就像你们有讲礼貌的书一样。我可以把各种程度列举出来。第一，有礼的驳斥；第二，谦恭的讥刺；第三，粗暴的答复；第四，大胆的谴责；第五，挑衅的反攻；第六，委婉的说诳；第七，公然的说诳。除了“公然的说诳”之外，其余的都可以避免；但是“公然的说诳”只要用了“假如”两个字，也就可以一天云散。我知道有一场七个法官都处断不了的争吵；当两造相遇时，其中的一个单单想起了“假如”两字，例如“假如你这样说，那么我便要这样说”，于是两人便彼此握手，结为兄弟了。“假如”是唯一的和事佬；“假如”之时用大矣哉！

杰奎斯

殿下，这不是一个很难得的人吗？他什么都懂，然而仍然是一个傻瓜。

公爵

他把他的傻气当做了藏身的烟幕，在它的荫蔽之下放出他的机智来。

亥门领罗瑟琳穿女装及西莉娅上；柔和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