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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第2页）

安东尼

最可爱的女王——

克莉奥佩特拉　不，请你不必找什么借口，你要去就去吧。当你要求我准许你留下的时候，才用得到你的花言巧语，那时候你是怎么也不想走的；我的嘴唇和眼睛里有永生的欢乐，我的弯弯的眉毛里有天堂的幸福；它们并没有变了样，除非你这全世界最伟大的战士已经变成了最伟大的说诳者。

安东尼

嗳哟，爱人！

克莉奥佩特拉　我希望我也长得像你一样高，让你知道埃及不是没有人的。

安东尼

听我说，女王：为了应付时局需要，我不能不暂时离开这里，可是我整个心还是继续和你厮守在一起的。内乱的刀剑闪耀在我们意大利全境，塞克斯特斯·庞贝厄斯已经向罗马海口进发，国内两支势均力敌的军队，还在那儿彼此摩擦。不齿众口的人，只要培植起强大的势力，人心就会自然趋附他；被摈斥的庞贝仗着他父亲的威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取得那些现政局下失意分子的拥戴，他们人数的众多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蠢蠢思乱的人心，只要一旦起了什么剧烈的变化，就会造成不可收拾的混乱。关于我自己个人方面的，还有一个你必须让我走的理由，富尔维娅死了。

克莉奥佩特拉　富尔维娅也会死吗？

安东尼

她死了，我的女王。瞧，请你有空读一读这封信，就知道她一手掀起了多少的风波，末了你可以读到最好的消息，瞧瞧她死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克莉奥佩特拉　啊，最负心的爱人！那应该盛满了悲哀泪珠的圣盂呢？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富尔维娅死了你是这个样子，将来我死了，我也推想得到你会怎样对我。

安东尼

不要吵嘴了，静静地听我说明我的决意，要是你听了不以为然，我也可以放弃我的主张。凭着蒸晒尼罗河畔黏土的骄阳起誓，我现在离此他去，永远是你的军士和仆人，或战或和，都遵照着你的意旨。

克莉奥佩特拉　解开我的衣带，查米恩，赶快，可是让它去吧，我是很容易害病，也很容易痊愈的。那么安东尼还是会爱人的。

安东尼

我的宝贝女王，别说这种话，给我一个机会，试验试验我对你的真情吧。

克莉奥佩特拉　富尔维娅已经告诉我了。请你转过头去为她哀哭，然后再向我告别，就说那些眼泪是属于埃及的。好，扮演一幕绝妙的假戏，让它瞧上去活像真心的流露吧。

安东尼

你再说下去，我要恼了。

克莉奥佩特拉　你还可以表演得动人一些，可是这样也就不错了。

安东尼

凭着我的宝剑——

克莉奥佩特拉　和盾牌起誓，他越演越有精神了，可是还不是他的登峰造极的境界。瞧，查米恩，这位罗马巨人的怒相多么庄严。

安东尼

我要告辞了，陛下。

克莉奥佩特拉　多礼的将军，一句话。将军，你我既然必须分别——不，不是那么说，将军，你我曾经相爱过——不，也不是那么说，您知道——我想要说的是句什么话呀？唉！我的好记性正像安东尼一样，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安东尼

倘不是为了你的高贵的地位，我就要说你是个无事嚼舌的女人。

克莉奥佩特拉　克莉奥佩特拉要是有那么好的闲情闲绪，她也不会这样满腹悲哀了。可是，将军，原谅我吧，既然我的一举一动您都瞧不上眼，我也不知道怎样的行为才是适当的。您的荣誉在呼召您去，所以不要听我的不足怜悯的痴心的哀求，愿所有的神明和您同在吧！愿胜利的桂冠悬在您的剑端，敌人到处俯伏在您的足下！

安东尼

我们去吧。来，我们虽然分离，实际上并没有分离：你住在这里，你的心却跟着我驰骋疆场；我离开了这里，我的心仍旧留下在你身边。去！（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