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朱很聪明,既然已有所怀疑,还从杨贞的口中知道他祭奠的那些日子,必定更是猜测他的身份。
而她不问,也不躲他,是否意味着虽然猜到他是谁,却已经接受他们如今的关系?
他的目光瞬间堆聚起贪婪,如蛇吐信子,“不管我是谁,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沈青绿因为他这话,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火。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吗?
那么他真的是哥哥吗?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期待,还是在害怕,但唯一肯定的是,她迫切地想证实他到底是不是哥哥。
前提条件是,不是直接问他。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她证实。
*
自从被关进这间屋子,除了送饭菜的神武卫,玉流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任凭她怎么喊,怎么求,硬话软话说尽,皆无人搭理她。
她一开始还心存侥幸,以为会有人来救她,随着天由暗到光,再从明到夜,反反复复地过了三天,她越来越恐慌,越来越崩溃。
魑王一脉的下场,她是知道的。
妻妾儿女全被幽禁在皇家别院中,各有各的死法,有病死的,有发疯而死的,有自尽的,算日子最后仅存的嫡女应该也死了。
倘若所有人认定她是魑王的骨肉,那么等待她的只有幽禁,直到死。
这样的结局她不要!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你们听到了吗?”她头天喊得太过,到现在嗓子都是哑的,“我告诉你们,只要我见到了王爷,他一定不会不管我的……他肯定会帮我,像以前一样。”
她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没错,他不一样,他和那些人都不一样,他就是被那个孽障给蒙蔽了,若不会不理我……等他想到我,他必会救我。”
门外传来动静,是开锁的声音。
她眼睛大亮,无比欢喜地迎上去,等看清楚进来的人时,顿时脸色一变,“怎么是你?”
沈青绿一步步走向她,目光如极寒的夜,又黑又冷,“你以为会是谁?”
“你来做什么?”她理了理自己的乱发与褶皱的衣服,挺着背抬着下巴,“我再是被关在这里,也轮不到你看笑话。”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沈青绿将屋子环顾一番,勾了一下唇角,黑冷的眸中泛起诡异之色,“这屋子你可还住得惯?”
“你为何这么问?”她心头一跳,惊疑地四下打量,一间类似牢房的屋子,若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个孽障为什么有如此一问。
沈青绿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她解惑,“都说枉死之人魂魄不愿离去,会在生前住过的地方徘徊数日,这几日你可能感觉得到秦妈妈还在?她是被谁害死的,你比谁都清楚,她若有不甘怨恨,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你不怕吗?”
秦妈妈三个字,让她变了脸色,但反应还算快,“你少唬我!沈离,你别太得意,就算秦妈妈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天家血脉。”
“你这是承认自己是魑王的女儿了?”沈青绿摇了摇头,“魑王已被皇族除名,贬为庶人,他的子孙后代也全都是庶民。你一个奸生女,连外室女都不如,也好意思自称天家血脉,天家可不要你这样的污秽之人。”
“你说谁是污秽之人?”
她被刺激得不轻,不由自主地恶意横生,看沈青绿的目光隐晦而可怕。
沈青绿独自来见她,岂会没有准备,抬了抬自己的手腕,露出精巧的袖箭。
“你敢杀我?”
“你敢动一下,我就敢杀你。”
到了今时今日,沈青绿这句话十分有底气。
她果然忌惮了,刚迈出去的脚步慢慢收回,嫉妒与恨意甚嚣尘上。
沈青绿无视她眼中的嫉恨,反倒朝她走近,绝色的面庞上满是嘲弄之色,似是在故意挑衅她,“我如今是王妃,王爷心悦于我,我便是杀了你,他也会帮我处理干净。”
“你胡说!”她像是被戳到痛处,表情扭曲起来,“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王爷之所以娶你,无非是因为你是沈家的外甥女,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他心里的人不是我,难道是你吗?”沈青绿神情越发的嘲讽,继续刺激着她,“在你那个所谓的梦里面,他是不是帮过你?你还真是自作多情,不会以为他帮你,就是对你有情吧?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你是魑王的野种,对你心生怜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