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是被告发之人,多少双眼睛盯着,表面上不好循私。”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
沈青绿没有再问,等程英锁牢门要走时,她将人叫住,“程大人,能不能帮我给我二哥带个话?”
程英挑了挑眉,点头应下。
*
神武卫的牢房不仅分天字地字,还分男女。
沈青绿和沈琳琅母女被关女牢,而玉敬贤和玉敬良兄弟二人当然是在男牢。男牢的味道更冲些,哪怕是天字牢,闻着也比女牢的气味更难闻些。
玉敬贤抓着牢房的铁栏,拼命地喊着。“放我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我姓玉,我不姓沈……”
牢房里散不去的阴腐之气,还有经年残留的人味血腥气,混杂在一起令他难以忍受,也让他抓狂,一心想离开这里。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他整个人都在抖。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之事,被人从睡梦中抓起后,面对是的杀气腾腾的天武卫,然后惊闻沈家牵涉进当魑王之乱。
魑王这个名字,别说是有牵涉,就是听他都不敢听。
“我爹娘已经和离,沈家是沈家,玉家是玉家,我是玉家人,沈家的事与我无关……”
“闭嘴!”
玉敬良忍无可忍,又气又恨,声音中满是讥讽,“你现在知道姓玉了?你以前行事,最爱显摆自己是将军府的大外甥,舅舅对你的好你都忘了?”
旁的不说,只说玉敬贤能入唐夫子门下,怎么可能是玉之衡的面子?
若不是沈焜耀的人情,以玉敬贤并不出众的天资如何能入得了前集贤殿大学士唐夫子的眼。
而这些年玉敬贤在外面为人处事与人交往,打的都是将军府外甥的名号,一朝沈家或有祸事,他倒是记起自己姓玉。
“亏我以前还敬着你让着你,以为你读书比我强,爹娘看重你,你定然事事比我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怂货,真让人看不起!”
玉敬良的嘲笑,让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愧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对于眼下处境的害怕和恐慌,以及将自己摘出去的渴望。
“二郎,此一时彼一时,我不是为我自己,我若能保全自己出去,也好在外面接应你们。你改姓沈,我没有,我还姓玉,我应该能出去的……如果我能出去,我定然会帮你们四处活动。你是神武营的人,他们肯定会卖你面子,你帮我求个情……”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玉敬良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盘坐在床着,闭着眼睛想着今晚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直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后,立马起身过去。
隔着牢房的栅栏,程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玉百户,亲身体验我们神武营的大牢,不知感觉如何?”
“程大人,事情怎么样了?我舅舅他们可有事?”他顾不上这样的调侃,紧盯着程英的表情,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程英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牢门打开,把玉敬贤叫出去。
玉敬贤大喜,“我能出去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姓玉,和沈家无关,定然会没事的……”
“玉大公子想多了。”程英示意一个狱卒过来,道:“上头有令,你们要分开关押,你把他关到最里面那间去。”
“我姓玉,我和沈家无关的,你放我出去……”
程英懒理他,给那狱卒使眼色。
那狱卒直接上手,将玉敬贤带走。
这下清静了许多,程英也没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玉敬良听完,松了半口气,喃喃着,“舅舅他们没事,事情还不算太糟。”
又问:“我娘和阿离可好?”
“这是我们神武营的地盘,不会有人为难她们,这点你放心。”
“多谢。”
两人以前针锋相对的事不少,若非上次夜谈之后,或许还不能做到如今的和平相处。
听到他这声谢,程英阴柔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妹妹让我带句话给你,她说今晚她去将军府的事,让你别和任何人提起。”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他话说到一半,隐约觉得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