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糊涂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给人写信?”她捏着信,指关节泛着白,“你让何人送的信,人呢?还有这回信,当真是那方姑娘写的吗?”
谢氏反应过来,心头发紧,“是我糊涂,秋露……秋露并未回来!”
玉流朱隐晦的目光,看的是沈青绿。“我听说阿离妹妹和所有的门房交待过,不让静心院的人出去,那秋露如何将信送出去的?为何那方姑娘回的信也在这里?”
“我怕你娘再出岔子,不让她和秦妈妈出门而已,至于其他人……”说到这,沈青绿没什么感情地扫过谢氏,“我未有任何阻拦。”
“那秋露……”
顾如许一拍桌子,震断玉流朱的话,“人是我派人拦住的,信也是我截的。来人哪,去把那方氏请来!”
玉流朱在她冰冷的目光中,心口渐渐发凉。
将军府的人动作极快,可谓是神速。
方氏被带到时,虽是因为在马背上颠到脸色发白,一见到沈玉两家人全在,眼睛里满是激动和期待。
那痴迷的目光没能控制住,一下子就粘在玉之衡身上。
“方姑娘,我们把你请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一问这封信可是你亲笔所书?”
顾如许话一问出,徐嬷嬷立马从玉流朱手中将信拿出,展示给方氏看。
方氏看了一眼,然后低头,不见心虚害怕,反倒隐隐有羞涩之感,“是我写的,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她想着送信之人转达的那些话,心跳得越发厉害,脸上的红晕也更深。
与之相反的是,沈琳琅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面色发白,“你信上所说,临别之时你们依依赠言,都说了什么?”
“琳琅!”玉之衡也白着脸,“我没有与她说过任何逾越之言,我可以对天发誓!”
“玉大哥……”方氏急道:“你说我是个好姑娘,不就是让我等你吗?”
“我说你是个好姑娘,是劝你莫要在我身上浪费心力,你怎能生出这样的误会来?”
“是我误会吗?”方氏脸上的红晕散去,眼底的痴迷慢慢被执着取代,她咬着唇,内心显然在挣扎。目光有些仓乱,不安地想寻找支柱。
沈青绿微不可见地朝她颔首,她瞬间记起夏蝉转述的那句话,“你一直未嫁,韶华已逝,这些年的寒来暑往,草木枯荣二十一载,你还有多少岁月可磋砣,你甘心吗?”
她如何能甘心!
“玉大哥,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常常去你们家,不说是你母亲和妹妹,街坊四邻谁人不知你我之事?
后来你金榜提名,被将军府招为婿,消息传到平阳,我哭了整整三天三夜,滴米未进,滴水不沾,你母亲和妹妹来看我,说将军府权大势大,你是迫于强权。我不想让你为难,你却说是我误会?”
这些年的痴心等待,为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缠磨着自己的父亲,终于进京相见,难道就换来误会二字吗?
“那时我一心在学业上,无暇顾及家中之事,至于我和我夫人的亲事,绝无强权欺压,是我心甘情愿……”
“好了!别再说了。”沈琳琅打断玉之衡的话,“无论是不是误会,已不重要。”
“琳琅……”
顾如许给徐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徐嬷嬷立马将方氏带离。
方氏当然不想就这么走,经过沈青绿身边时,看到沈青绿朝自己微微点头,心底顿时像被人托底。
“什么都别说了,和离吧。”沈琳琅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似是浮华过后的厌倦,也像是失望带来的意兴阑珊。
一旦她和玉之衡和离,除了她的儿女,所有与玉之衡相关的人都会从这个府里被赶出去。
谢氏沉痛着,耷下肩膀表示她对这个结局的认命。玉晴雪眼珠子乱转着,忽然觉得如此结果未必是坏事。
而玉流朱,却不想就这么输了。
“祖母,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所有人皆惊,循声望来。
她将信全甩在谢氏身上,“你以为我爹当年是被强权所迫,不得不娶我娘,这些年你其实心里一直恨我娘。什么换孩子,全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用那方姑娘当幌子,离间我爹娘的感情,你分明就是想拆散他们!”
谢氏震惊着,亦有些懵。
“棠儿……”
“你不要叫我,我明明长得像更像我爹,不过是有几分像姑姑。而阿离妹妹生得和姑姑几乎一模一样,你也能编出那样的瞎话来!”
玉流朱眼眶里全是泪,悲愤着,“你就是恨我娘,想伤我娘的心,你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让她跟我爹和离,如今你计谋得逞,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