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这何铁匠没有弄虚作假,枪刃均用的都是十炼钢,层层雪纹下,没有一丝裂痕与豁口。
接著,他又挥舞长枪,將枪头上的反曲鉤镰对准下方支撑標靶的木桩。
喀嚓!
但听一声脆响,手腕粗细的木桩应声而断,整个標靶失去支撑,仰面倒下,溅起一捧灰尘。
嘶!
见到这一幕,身后响起一连串吸气声。
“好好好,好兵刃!”
庄三儿双眼放光,连声叫好,看向鉤镰长枪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宝贝。
这要是勾中马腿与人腿,就算不能將整条腿割断,也能割其血肉,断其筋络。
战场之上,不管是马还是人,腿一旦受了伤,基本就废了大半。
饶是一贯冷静的庄二,此刻也有些失態,语气急切道:“监镇,可否让俺一试?”
“拿去。”
刘靖笑著將鉤镰长枪递过去。
方才一番简单的测试,鉤镰长枪完全符合预期,这让他心情大好。
切莫小看这一柄鉤镰长枪,它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战爭的格局。
在宋以前,步兵面对骑兵,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哪怕是重装步兵,也只有挨揍的份,步兵对骑兵,只能依託地形打防守反击,然而步兵胜则小胜,败则大败。
刘裕的却月阵不在此列,因为那一战厉害的不是所谓的却月阵,而是刘裕临场的多兵种协同作战指挥能力。
世人只知却月阵杀的北魏骑兵人仰马翻,却不知黄河上的舰队,从始至终都在进行远程火力压制。
却月阵只是一个吸引骑兵火力的堡垒,真正的火力输出点,是黄河上那数百艘战船!
事实上在此前北伐南燕时,刘裕就曾在临朐摆下过却月阵,与南燕骑兵正面野战,但却並未討到好,真正一锤定音的,是刘裕看准时机,派遣奇兵偷袭防备空虚的临朐城,导致南燕士兵士气大跌。
所以,强的不是却月阵,只是刘裕这个人罢了。
直至到了宋时,鉤镰长枪、步人甲以及神臂弩这新型三种军械构成的铁桶大阵,才使得步兵在大平原的野战之中,能够正面与骑兵抗衡。
不管是西夏的铁鷂子,还是辽国的铁林军,又或是金国的铁浮屠,这些当世无敌的重装骑兵,在铁桶大阵面前都没有討到便宜。
虽说刘靖没有神臂弩,可当世的骑兵也没有冷锻打造的瘊子甲啊。
军械是隨著战爭不断演变进化的,神臂弩的出现,是为了应对西夏的铁鷂子。
当时铁鷂子人马具甲,尤其是骑兵,身著冷锻工艺锻造的瘊子甲,三十步外,无惧强弩。
三十步,对衝锋状態下的骑兵而言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都已经被骑兵迫近到三十步了,结局不言而喻。
所以,为了应对骑兵,才有了鉤镰长枪和神臂弩。
现在虽然已经有冷锻工艺,但还处於初始阶段,没法运用到军械上,自然也就没有防御惊人的冷锻重甲。
如今的所谓重甲,不管是明光,还是光要,又或是细鳞、山纹,百步外都挡不住四石强弩攒射。
双方军械都在同一层面,刘靖却多了鉤镰长枪,这就多了一分胜面。
此刻,庄二等人正在研究鉤镰长枪。
他先是测试一番鉤镰的锋利程度,旋即又喊狗子去武库取来吊腿,绑在自己腿上,让庄三儿用鉤镰来勾他,看看能否破甲。
刘靖看的眼皮直跳,赶忙叫停:“胡闹,若要试能否破甲,將吊腿绑在木桩上就是。”
庄二摇摇头:“那不同,木桩是死的,人是活的,用木桩终归试不出真正的成色。”
“二哥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