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焦躁地在走廊来回踱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单调刺耳。
我妈蜷缩在椅子上,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雕,只有偶尔剧烈的抽噎证明她还活著。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戒指的灼热感再次传来,我集中精神。
爷爷能挺过此次恶化的概率?
爷爷能挺过此次恶化的概率为:20%!
依旧渺茫,但比刚才的15%高了一点点。
这微小的变化,像黑暗中骤然闪现的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我心中摇摇欲坠的希望。
爷爷!坚持住!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那扇门,目光灼灼,仿佛要將它洞穿。
爷爷一生坚韧,年轻时吃过的苦难以想像,他绝不会就这样倒下,我为爷爷祈福的念头无比虔诚,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那微弱的灼热感竟然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暖意,如同回应。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块贴著肌肤的乾门玉牌,它的温润似乎也清晰了几分,丝丝缕缕暖流悄然渗入胸膛,让那冰冻的心臟稍稍有了一丝活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有几十分钟。
我爸的抢救室门先开了。
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著一丝疲惫后的轻鬆:“病人家属?”
“在!”
我和大伯立刻迎上去。
“病人是情绪极度激动加上过度劳累导致的急性应激反应,引发了短暂的心律失常和血压骤降,现在已经恢復意识,生命体徵平稳了,给他用了镇静药物,目前睡著呢,送到隔壁病房观察休息就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和大伯同时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妈也挣扎著站起来,急切地问:“我们能去看看吗?”
“可以,病人需要安静,不要太多人进去。”
二叔这时也从病房出来了,显然听到了医生的结论,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和护士一起推著掛著点滴、沉睡中的我爸出来,送往观察病房。
我妈和大伯立刻跟了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脚步钉在原地,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爷爷的手术室门上。
二叔回头看了我一眼,勉强点点头,示意我先守著这边。
又一段令人窒息的等待。
终於!
爷爷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啪”地一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