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的失去了理智,挣扎弧度变大,一下子挣脱了束缚。
眼看着他就要打到沈山栀了,一只手从沈山栀身后伸出,死死的钳住伤兵的手腕,用了个巧劲,下一秒那只手腕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样垂下。
陆道年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赖不分了是吧。”
“你现在在军营里,有军医也有足够的药材,最后要是死了,你让大齐的脸面往哪放?”
“如果你非要死,可以,等会我要去跟鸩犁部落谈判,你跟着去,期间要是发生了什么冲突,你就充当我的人肉盾牌,让我多几息思考时间。”
陆道年这话纯属胡说八道,他敢亲自去谈判,就是有足够的底气,对方就算不同意他提出的条件,也绝对不会有机会动手,所以他这会完全是在吓唬这个伤兵。
刚刚还一心求死的伤兵,听到这话却噎了。
陆道年冷笑。
“怎么,怕了?刚才叫嚣的那么厉害,该不会是以为我夫人心软,不会真的放任你死亡,所以才故意为难她?呵。”
沈山栀比谁都知道人性险恶,所以现在看到伤兵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夫君猜对了,她也没表现的多难受,轻轻拍拍陆道年的胳膊。
“这边你来处理,我去看下一个伤员。”
“好,交给我。”
金素月亦步亦趋跟在沈山栀边上,时不时偷偷摸摸撇了一眼她的表情,还是她感受到了这道视线,先开了口。
“怎么了?有什么疑惑吗?”
金素月酝酿了一下才说话,“师傅,你身份地位尊贵,被那般欺辱,为什么却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啊?我在边上听着都觉得生气。”
画本子里都说有权有势的人喜怒无常,说杀谁就杀谁,可是她接触到的陆将军和陆夫人,都是位高权重,性子却很平稳和缓,可她没想到,就算是今天这种事情,都无法让人生气。
沈山栀面色不变。
“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这件事就会改变吗?不会,所以你为这事生气只是为难自己罢了。”
“我听你说,你第一次接触到医术是因为一位老军医,从此,你就扎根在军营。”
“外人都说兵油子兵油子,但在层层管理之下,军营里的病人反倒是最可控的,你跟了我,以后就是接触到外边的世界了,外边的病人,比刚刚那个伤兵离谱的,多了去了。”
“你要是各个都跟人生气,那你的世界就太灰暗了。”
“所以啊素月,我作为师傅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内容不是多高深的医术,也不是讲多稀有的药材,而是教你面对一切,都要保持平和。”
很多时候,平和的心态可以让自己发现更多细节,而细节可以定结果。
金素月点头。
殊不知在很久很久以后,她独自面对一场瘟疫时,师傅给她上的这第一堂课,帮了她很多。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她还不是能百分百的理解这番话,点头也只是基于徒弟对师傅最基本的信任罢了。
沈山栀也没强求她一通百通,见她点头了就把这件事略过去了,领着她投入到下一个人的复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