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妮瘫软在**,看着屋顶,越看越觉得很像自己被关起来的那个地方的屋顶,她下意识想转身,但刚换完药,体力都被耗尽了,根本动不了。
绝望莫名其妙充斥她的心脏,眼泪遍布脸颊。
沈山栀端着粥进来,看到的就是她哭的无声无息快要厥过去的样子,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过来。
“怎么了?还很疼是吗?不应该啊,我下的药剂量挺大的,这会应该起效了才对啊,不着急不着急,我马上给你止疼!”
劝人别着急,其实自己最着急了,嘴上念叨不说,手上把粥放下后也不带婷的,把银针什么的全部掏出来,准备给人来个大满贯,得亏雪妮在她下针前缓过劲了。
“没事,就是想起来被关的感觉了,和现在一样,不管怎么样都跑不掉。”
以前是被锁着,现在肢体是自由的却又因为受伤跑不了,刹那间她就带入了之前等死的那个心境,这才哭成那样的。
沈山栀一听这个,就把针放下了,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垂眸就着窗外的微光看雪妮。
“我知道你经历的事情,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创伤,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身体我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但是心理得靠你自己或者你家人的安抚。”
“你是梁云人吗?我可以送你回家,至于苏家人,他们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他们如今别说是找别人麻烦,自身都难保了。
但雪妮摇头。
“我是个乞儿。”
雪妮是年初一路乞讨到这的,刚进城就碰上了苏依然。
那会她风餐露宿,浑身脏兮兮的,苏依然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甚至嫌弃她挡路,一脚把她踹出去。
也就是这一踹,让她落到了路边水洼中,水带走了一些她面上的脏污,露出几分秀美。
也就是这样,她被带回了苏家关押起来。
一开始,她因为长相,是要被培养成娼妓送给高官做通房的,但因为她拼死反抗,惹怒了苏释然,直接被拖到暗房里安排了扒皮。
那一天,是她活了这么久,最痛苦,最期待死亡的一天。
可是她却活下来了……也不对,人不人鬼不鬼的被吊在那里被当乐子被取笑,怎么算是活着呢?
“沈大夫,我无父无母,你直接把我放在随便一个桥洞下就可以了,我命贱,能活下来的。”
沈山栀罕见的黑了脸,摒弃了礼仪,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声。
“说什么胡话呢?”
“我费劲吧啦把你救回来,把你放到桥洞自生自灭那就是白费我的努力!”
“反正你也孑然一身,我也要离开这里了,不如你跟我一起走,不仅可以远离伤心地,以后有我一口汤喝,肯定也少不了你一份!”
把人放那等死,她可做不到,反正她也不差那口饭,把人带上就可以了。
雪妮没想到一个跟自己无亲无故的人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湿了眼的同时,心中的城墙也薄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