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等著,我买两瓶酒去,一会咱仨好好聊聊,这兄弟懂得特多,特有意思!”马为都眯著小眼乐呵呵出了门。
只剩下方枪枪和关文湖在屋里傻坐著。
方枪枪翘著二郎腿摆弄电视机遥控器,一言不发。
关文湖递去的烟,方枪枪也只是摆摆手推了回去,一个字也不说。
这个枪爷,果然人如其名,年轻的时候脾气怪得很,一般人想拿下他还真不容易。
“枪爷,没必要这样。我来这又不是找茬打架的,也不找你套近乎骗稿子。”
关文湖也翘起二郎腿,瘫坐在椅子上,一脸混不吝。他这样,反倒让方枪枪对他的印象略有改观。
这一圈文人墨客里都是老实人,除了方枪枪是个假流氓。但关文湖这做派还真有点江湖气。
“那你来干什么?”
方枪枪语气稍有缓和。
“今天和马爷在老莫遇见了,聊了几句挺投缘,他说咱俩肯定能对脾气,都是面冷心热的主儿。”
方枪枪每次被人夸到软肋,不由得心生怯意。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刚要点上,就看见关文湖伸出两根手指。
“別光自己抽,给我来一根。”
“草……你他妈还挺不客气。”
嘴上骂著,方枪枪突然笑了出来,像个顽童。
关文湖接过烟夹在指间,吊儿郎当晃著腿。
“我也写剧本,我看你小说就明白了。你小说里写的主人公,用砖头把人拍晕了,自己先坐地上差点嚇尿,你写的就是自己。其实你特怂!”
关文湖放肆笑了两声,不顾方枪枪满脸尷尬,接著说道:
“我觉得我特懂你,我小时候也在大院里住,七八岁的时候都不记得爸妈长什么样,后来才琢磨过来,打小儿就没怎么见过。你说十几岁忽然冒出一男一女,说我们是你爸妈,以后你得听我的,不听就把你丫往死里打,这讲理么?你从小都没管过我,现在要霸占我的人生,草,门儿也没有啊!”
关文湖这番话说到了方枪枪心坎里。
他这些年故意装出的混蛋做派,全都因为童年时期父母的缺失。没人照顾的孩子,才要装成大人的模样保护自己。
当然,这些话並不是关文湖对方枪枪的共情,而是很多年后,方枪枪带著母亲参加了一档心理访谈节目,在节目上对著镜头吐露出的真心话。
而此刻,关文湖这个陌生人忽然说出了他压抑在心里的心声,方枪枪不由得有些动容。
“你別看我这个草性,我也装出来的,跟你丫一样!”关文湖晃晃手里的烟,“別干聊啊,点上!”
方枪枪一愣,忽然咧起嘴笑了半天,笑得满脸通红甚至挤出两滴眼泪。
“我他妈头一回见著你这样的。”方枪枪拿起打火机,“但你別说,你丫还挺有意思。”
马为都抱著一箱啤酒进屋的时候,关文湖和方枪枪两人笑得前仰后合,互相拍拍打打。
“老马,你真行,这兄弟太他妈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