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惶恐与茫然吞没了他,他最先感到的甚至不是痛苦。
孟迩崆将他照顾地太好了,以至于让他几乎要忘记了他现在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了,他没有家了。
他在寄人篱下。
老皇帝昏庸,众皇子被养蛊,贪官横行,奸臣当道,乱世。
一个十岁的、样貌姣好、根骨奇佳,又毫无背景的孩子,会遇到什么呢?
他在面前孩子敌视的目光中茫茫然地想着,他如果要离开,应当去什么地方。
他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他知道,他要复仇。
但是他如今连温饱都无法解决。
他底子再好,也需要学习才能掌握武功,他该去哪里习武呢?
或许他该去拜入那些大门派试试?
但是孟家里那些大门派都很远,他身无分文,就连这一身衣服都是孟家的。
他靠在门框旁,呆住了。
比起艰难的路途,更令人绝望的,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去摩挲着寻找一条不知是否存在的路。
小孩见他不说话,生气地将蹴鞠丢向了他。
庄乘风多日不见阳光,简直是风中浮萍,那孩子一看便是养尊处优又自小习武的,若是结结实实挨一下,恐怕又要躺回床上。
庄乘风想躲,但是无力的腿拖累了他。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臂交叉护住面庞。
“溪儿!”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他睁开眼睛,孟迩崆的背影竟然在一瞬与父亲重叠。
他抓住了那一只蹴鞠。
“溪儿,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吗?要和风儿好好相处,他以后就是你的兄弟。”
孟溪生气地皱起眉头,“我才不要什么兄弟!这一个月你一直守着他,他要抢走爹爹!”
孟迩崆想出言呵斥,但是对上孟溪气得涨红的小脸,还是软了下来,“风儿生病了,爹爹要看着他痊愈才能安心。”
孟迩崆抱起孟溪,又摸了摸庄乘风的脑袋,蹲下身道,“抱歉风儿,吓着了吧?溪儿不懂事,孟叔代他给你道歉。”
庄乘风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孟叔,球也没打到我。”
孟迩崆歉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也怪我,没和溪儿说清楚,我和溪儿说说。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以后依旧是我的儿子,你把这里就当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