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日后莫要与她二人纠缠,对你…没什么好处。”
语气轻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沈芃芃古怪地看了眼他。
这话,有些像临走前交代事情似的。
。
从医馆回来之后,李知聿便有种预感,林秋生定会有所行动。果不其然,小六子探得那镖局头领前几日与守城小吏竟相携去吃酒了。
“就算林秋生这里出了岔子,徐先生也已经为殿下备好了离开的法子,只是风险会大些。”
李知聿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却像是什么话都说了。
小六子立马会意,“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我担心那林秋生没那么大的能耐。。。”
声音散在房内,烛火弱弱地摇晃着,李知聿一手漫不经心地盘弄着竹笼里的小鸟,一手搭在桌边,五指牢牢握紧茶杯,晃了晃,像是根本没有为离开之事而忧心。
“他会的。”
“一个人若真想做件什么事,天大的阻碍都会想办法越过去。”
李知聿停下逗弄小鸟,小鸟儿反倒冲他叽叽喳喳地叫起来,就像是在附和着他的话一般。
烛火将尽,灯油滚落。微弱的火光在高挺的白玉梁上投下淡淡的阴翳,安静极了,只听得到灯花安静的“噼啪”声,令李知聿的语气也微微柔和下来:“镖局启程之日在三日后。这几日里,你且打点好后续的一切事宜。”
“是!”
他们这些在殿下身边办事的人,也耳濡目染了殿下的谨慎做派,早就练出了这未雨绸缪的本事,小六子一边琢磨着李知聿的意思,一边道:“属下会替殿下留一封信,写明对沈老先生和沈姑娘的感激,留些酬金。说明您和沈姑娘都清楚未婚夫之事只是权宜之策,实属无奈。为了避免仇家上门害了他们两位,请他们对外只说您去京城赴考了。
再从徐先生那儿借名得力之人看护好沈家,以免那些人寻过来,暴露了您的行踪,又伤了她们的性命。”
李知聿听了,淡淡补充道:“届时错开时间,派人伪装我背着行囊在村子里晃一圈。”
“还有。”
“在我彻底离开前,别让沈姑娘知道这事。”
李知聿一想到那女郎,眼皮就止不住地跳,“她。。。缠人得很。”
。
时间快要到镖局定好的启程亮镖之日。
这日林秋生托雁雁传话来说,让沈芃芃去医馆寻他一趟。沈芃芃见家中无人,便让李知聿等在家里。
沈芃芃走后,一道人影从沈家院墙翻了进去。男子鬼鬼祟祟地将几间屋子都摸了个遍,停在了最中间的屋子外,那屋子的门虚掩着,让人一眼便瞧见了端坐于桌前的少年。
虽只是个背影,也能瞧出几分风采。
男子料想他就是这次的“大货”孟三郎,当即拿出迷烟,耐心等了片刻,见房中少年趴倒在了桌上,男子快步上前,将少年的身子一翻。
先是被这张脸惊了一瞬,紧接着就与画像比对了一番。
没错,就是他了!
男子不敢耽搁,迅速扛着少年离开了沈家。
八辆镖车首尾相连,每一辆上都装着沉重的木箱,出城之时,领头的男子与校尉谈笑风生,递去用于打点的银两,校尉又笑着命人检查一番,便放众人走了。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有人忽然道:“迷药药效未过,先将他放出来吧,莫让他闷死了!”
其余几人一听,不甚在意地挥挥手,那人伸手打开一个奇大的箱子,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瞳孔陡然一缩。
这这这,说好的药效未过呢!
这人怎么是睁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