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一脸喜滋滋的:“老爷,昨天晚上,你睡得可安好?有没有被跳蚤虱子咬?”
女人就是喜怒无常。
昨天还怒目相向,今天又喜笑颜开了。
杜国渐对此见怪不怪,也不多想,保持着身为县太爷和家中老爷的威严:“嗯,跳蚤虱子,自然是免不了的。”
说着,他感觉身上被咬的那几个疙瘩,似乎又痒起来了,扭动了一下身体。
杜夫人咯咯笑了起来:“你看你,谁让你非得端着架子,不去找榆树湾那些人喷一喷杀虫剂?昨天我们喷了杀虫剂,身上的虱子和跳蚤,竟然都没了。昨天晚上,没有跳蚤咬,睡得别提多香了。”
“嗯?”杜国渐一愣,“此事可当真?莫不是巧合吧。”
那雾气在身上喷一喷,就能灭杀虱子和跳蚤……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杜夫人:“自然是当真的。不止是我,翠屏她们几个,昨晚也都没被虱子跳蚤咬。若说我是巧合,难道,这都是巧合了?你这人,就是死倔,头脑不灵活,要不然,你会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县官,并且还是被调到澄城这种鸟不拉屎,没人愿意来的地方?”
杜国渐老脸一黑,心中怒火往上冲。
这个黄脸婆,逮着机会就对他冷嘲热讽。
杜国渐真想一封休书,将其逐走。
但他知道,自己也只是一时冲动,想一想而已。
杜国渐扭头看向翠屏等几个丫鬟:“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屏:“老爷,是这样的,我和秋浣她们几个,昨天跟着太太去城西看热闹,看到榆树湾的人给大家喷杀虫剂,说喷了就能杀死跳蚤和虱子。大家都排队去喷,我们也就去了……”
杜国渐:“不是喷了杀虫剂,就要跟着榆树湾去做工吗?”
翠屏:“不是的,老爷。领了玉蜀黍窝窝头的,就要跟着榆树湾去做工。但是,那些穿两色马甲的人说,这杀虫剂谁想喷,都可以排队过去喷。因为跳蚤、虱子,是互相传染的,只有所有人、所有地方,都喷了杀虫剂,才能把跳蚤和虱子彻底灭杀掉。所以,老爷,您还是听夫人的,去喷杀虫剂吧。”
杜国渐:“榆树湾哪有如此好心。”
就算这杀虫剂有效,也不过是他们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杜国渐心中念头刚闪过,旁边杜夫人又发飙了,眼睛一瞪:“给你脸了是吧?跟你好好说,还不管用了?家里所有人都喷了杀虫剂,身上都没有跳蚤虱子了,就你不喷,你是想传染给我们吗?你今天得去。而且,你是知县,应当去要一个那什么回来……哦,喷雾器,多要一些杀虫剂,把咱们家里,还有衙门上上下下,角角落落,都喷一喷,以后咱们就再也不用受跳蚤虱子叮咬之苦了。”
杜国渐:“不用你说,吃完饭我自会去。”
别的不说,如果真能杀死跳蚤虱子,让他避免被叮咬之苦,这一趟就是值得跑的。
杜国渐昨天一晚上没睡,现在身上还有好几处被叮咬的小疙瘩……瘙痒难受不说,总是伸手去挠的话,有失他知县的威严。
吃完饭,在杜夫人的催促下,杜国渐出了门。
杜国渐今天有许多事情要做。
乡勇团那里,他打算亲自跑一趟。
国事艰难,他无论如何,也得说服那些乡勇,让他们以大局为重。
钱粮暂时发不出……但这不能怪他杜国渐,着实是县库里没有钱粮啊。
那些乡勇,不能因为朝廷一时困难,发不出钱粮,就不听命令。
杜国渐相信,以他县尊的威望,亲自去一趟,定能获得乡勇的支持。
有了乡勇支持,他杜国渐才有底气去找白孝武一众守城兵算账。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吃着皇粮,祖祖辈辈拿着朝廷的钱粮,不知道感恩朝廷,竟然被人用几口吃的,就给收买了!
杜国渐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