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湾,竟然富庶如斯。
服务区中,一座火路墩高高耸立。
火路墩上,有哨兵值守,还有样式古怪的火铳,又似是火炮。
服务区入口处,恰好有一批饥民来归附。
那群饥民,破衣烂衫,神色不安。
有穿着赤黄两色马甲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大喇叭喊着:“老乡们,不要怕。来了榆树湾,你们就有吃的,有穿的了。榆树湾就是你们的家。”
“我们榆树湾的口号是,来了就是榆树湾人。但是,为了维护我们共同的环境,大家一定要遵守榆树湾的规矩。”
“在榆树湾,最基本的,是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者抵罪。另外,就是按照跟着我们的安排走。”
喊话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女子,声音甜美,给人很强的亲切感。
旁边,另外有身穿灰衣的士兵值守,全副武装,十分威严。
有背着桶的男子,举着一根杆子,挨个往那些饥民身上喷水,水雾细密,把头发和衣服都打湿了。
洪承畴看着好奇,不由往前走了几步。
工作人员:“后面的,排队。”
洪承畴一愣。
以他的身份,多少年没听到过排队这样的吆喝了?
身后,有家丁想要上前争论,洪承畴抬手制止了他,主动到后面排队。
他知道榆树湾规矩多。
既然来了榆树湾这二十里店服务区,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争取对榆树湾多一些了解。
那一批饥民,挨个喷雾之后,被人带着,沿着铁丝网,往最边缘一排造型新奇的屋子里走去。
洪承畴看到,有人从那屋子里出来,掀开门帘的时候,雾气缭绕。
从里面出来的人,身上干干净净,在门口领取棉衣棉鞋……
洪承畴自从来榆树湾,经历过太多震惊,此时依旧忍不住震撼。
见过给饥民赊粥的,没见过给饥民发棉衣棉鞋的。
难怪,他这一路上,所见那些劳役,都穿着崭新厚实的棉衣棉鞋,原来竟是榆树湾给发的?
榆树湾,这岂止是豪奢!
服务区门口排队的人不算多,洪承畴来不及多看,已经轮到他了。
工作人员:“同志,为了预防瘟疫,我们需要给你们身上喷杀虫剂,请你们配合。”
“请你们放心,这杀虫剂,对你们没有害处,还能杀死你们身上的虱子和跳蚤。以后,你们身上就不会那么痒了。”
洪承畴讶异:“这东西,这么喷一下,就能杀死身上的虱子和跳蚤?”
这年月,虱子跳蚤泛滥,可不管你是不是达官贵人,身上该长跳蚤虱子的,一样长跳蚤虱子。
洪承畴虽然贵为延绥巡抚,即便平日闲暇时,时常沐浴,身上也免不了有跳蚤虱子。
战时,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经常沐浴,身上跳蚤更多,长长的头发,绑起发髻之后,里面藏了虱子,更是让人苦恼,抓也抓不到……
周围人人身上有虱子跳蚤,互相传染,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平时被跳蚤咬,痒痒难耐。
晚上睡觉,被跳蚤和虱子咬得痒醒,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洪承畴找过大夫,抓过药方,也没有彻底根除跳蚤和虱子的方法。
现在,榆树湾竟然有方法,只要这样喷一喷,就能消灭跳蚤和虱子?
这简直是大快人心之事啊。
这可是榆树湾。
洪承畴并没有太多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