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大地上,一道灰色洪流缓缓接近,在两里之外停了下来。
杜文焕一声令下,手下家丁迅速披挂,背起箭壶,拿起长刀长矛,牵过战马。
两军对峙。
杜文焕心里有些焦躁。
以前打仗,他手下的夜不收,都是放出几十里去,料敌于先。
每次都是流贼对他们的位置一无所知,他们对流贼的行动了如指掌,每次都能抓住战机,果断出击,打蛇打七寸。
这次,放出去的夜不收,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杜文焕耳聋目盲,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幸好周围地势平坦,方便骑兵冲突,他自信即便中伏,也能杀出去,想走就走,没人能拦得住。
否则,他早就走了。
饶是如此,杜文焕也不想再等了。
敌军都已经到了跟前,就在两里之外,随时接战。
夜不收竟然还没回来。
这显然太不正常。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快步而来,神色严峻:“杜爷,东边有大军靠近,看旗子是榆树湾民团的。咱们的后路,被截断了。”
杜文焕脸色一变。
他回头看去,果然,身后远方,有尘土蒸腾。
后路都让人给抄了,竟然没有一个夜不收回报?看来,是真出事了!
杜文焕心中焦虑,表面上却是极为淡定。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淡定。
心里再慌,表面上也要做出淡定的样子。
这是为将之道。
如果连他这个总兵官都慌了,手下士卒肯定更慌,军心不稳,会一战而溃。
“上马!准备全军出击!”
杜文焕看看前面,看看后面,心中衡量着。
“前面,大概有五六百人,全都是步卒。”
“后面,人数不详,看腾起的尘土,大概也是五六百人。”
“莫不是,他们靠这一千多步卒,就想全歼我们三百骑兵?”
杜文焕的语气中,带着蔑视。
“哈哈哈。”
一众家丁爆笑起来。
大家脸上表情都很轻松。
他们平时打惯了以少胜多的仗,他们三百人,反复拉扯之下,能击溃几万流贼,然后兜尾追杀。
现在,敌人只有千余人而已。
且都是步卒。
优势在我。
至于几队夜不收放出去之后杳无音讯……这种影响军心的事情,杜文焕自然会严加控制,不会让手下家丁知道。
杜文焕:“敌军肯定以为我们发现中伏,会折返往延安府方向遁逃,他们肯定会在东边布置重兵拦截……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往西,进庆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