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东河岸边也是两色旗招展,人头攒动。
却是许多人在修河堤。
这些人,挥动铁锹、镐头,用扁担和箩筐挑土,在河岸边堆起高高的河堤来。
修河堤很辛苦。
但是,这些苦力,却是干得热火朝天。
他们嘿呦呦地喊着劳动号子,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是婉儿姑娘。”
“叫同志。婉儿姑娘说了,玄清公让咱们相互之间,要称呼同志。”
“瞧我这张嘴。对,是叫陈婉儿同志才对……婉儿姑娘,这些是府城来的秀才公吗?”
这些苦力,都笑着跟陈婉儿打招呼,熟悉得就像是自家人一样。
孔毅有些看不懂了。
修河堤的苦力,在孔毅看来,身份最是卑贱。
孔毅以前见过的苦力,大多木讷,不善言辞,一脸愁苦相,衣着破烂……
见到士绅老爷的时候,更是会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但是,榆树湾这些苦力,穿的也都是新衣服,一个补丁都看不到的。
关键他们说话的语气,面对“当大官”的陈婉儿,也跟自家人一样,根本就没有自卑。
这种表情,绝对是演不出来的。
只能说,他们平日里,就是这样的。
“这些苦力,竟然个个穿新衣,一个补丁都没有。”
“他们干活的时候竟然舍得穿鞋,而且,穿的是千层底布鞋……”
“嘶。”
有书生嘀咕着,抽一口冷气。
都说榆树湾豪奢,今日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一般苦力们,大多没有鞋子穿。即使有鞋子的,干活的时候也要把鞋子脱掉,免得把鞋子弄坏了。
榆树湾的苦力,竟然穿得这么好。
而且,都不把新衣服,新鞋子太当回事的样子。
孔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他家里唯一的一件长袍,穿了许多年,哪怕平日里舍不得浆洗,也已经褪色发白了。长袍上,更是补丁摞补丁。
不光是他,今天来的书生,穿的衣服就没有不带补丁的。
此时对比之下,他们倒像是乞丐一样。
那些在河道里下大力干苦活的苦力们,穿的倒像士绅老爷一样。
孔毅老脸一红。
他丢了读书人的脸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