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野皱眉,“有什么感觉?”
“嗯……像过敏、花粉症那种吧不过是全身的。有点充血、有点局部水肿、然后有点痒。”
“不起疹子吗?”
姜与再次摇头,“很久没起过了。”
最后一次还是那年元旦在酒吧街遇到纨绔二世祖的时候,靠着脖子上那点混淆视听的小疹子保了命。
“很难受吧?”段野看着心疼,“不需要干预吗?”
“还好,吃点氯雷他定什么的。”
“管用吗?”
“不管用。多半是心理作用。”
“不管用怎么办硬熬吗?”
“嗯,实在熬不住了吃粒甲泼尼龙压一压。”
“所以这个排异没有任何征兆说排就排了吗?”
段野自从知道姜与这个病也学习了很多包括移植后免疫重建等血液病相关课题。奈何血液内科实在复杂,临床症状万别千差,像姜与这种这么多年仍会排异的例子更是少见。
“也不是完全没有征兆。这次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烧了,生病免疫被调动变得活跃就很容易触发排异反应。”
“你什么时候发烧了?”
“哦就卢白走了之后。”
“怎么没告诉我?”
“我现在每年都会有一两次,反正不是细菌病毒就是单纯着凉了,去门口社康医院化验过吃几天药就好了。”姜与左腿这会完全缓过了劲,她抱着膝盖一点点舒展肌肉,“能帮我倒杯水吗?”
段野深深凝视她的侧脸然后起身去了客厅。
没多久他端着杯子去而复返,姜与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段野重新上床,姜与没喝几口转身将杯子放回自己那侧的床头柜上顺势躺了下去。
“不早了睡吧。”她说。
“嗯。”段野熄掉床头灯跟着躺下。
黑暗里她背对着他,听不见呼吸声音胸廓的起伏却迟迟没有均匀。
段野看着她的背影。她看起来太正常了,正常到有时候自己会忘记她生过病,忘记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她可能在独自承受痛苦。
姜与没忘记。
黑暗里身后的安静显得格外刻意,姜与强迫自己合眼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她没有哪一天不在努力像一个没有生过病的正常人。可孱弱的躯体混乱的免疫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铁定的事实。所以她从没忘记过,从来,没有哪一天忘记过。